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或許是過高的體溫,燒得冉緒難受,悶在被子裏不停亂動,卓文朗怕他把手上的針頭給拽歪,隻得坐在旁邊用手扶著冉緒的手腕。
淩晨兩點半,點滴打完了,卓文朗拔掉針頭把冉緒的手塞回被子。
抬腳剛準備走,有聽見冉緒半夢半醒的輕哼,拖著尾音,就像是兔子尾巴蹭過掌心:“幾點了?”他的問話含糊不清,卓文朗要很努力才能分辨出來。
他沒做回應,隻是安靜地看著冉緒。
床上的男孩沒有收到回答,在不到一分鍾之內再次入睡,卻又仿佛覺得太熱,將身上的被子掀開,露出兩條手臂。
他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排扣毛衣,麵料很薄,袖口的位置有點脫線,下方是骨節分明的手。
冉緒的手很瘦很白,透過皮膚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上方剛才被紮了針,正留著一小塊淡色淤青。
確實像隻可憐的兔子。
卓文朗這樣想著,幹脆趁著冉緒睡著的工夫,直接將他的毛衣脫掉,隻剩下一件襯衫,這下是沒有方才那樣睡著難受了,但也意味著他如果再蹬被子就要著涼。
卓文朗自詡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天時地利人和,連個多餘的借口都不用找,他直接在房間裏脫掉自己的外衣,躺到冉緒旁邊的位置,拉著男孩的後頸在上麵輕咬了一下,滿意聽見懷裏的人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
手機在旁邊亮了亮,是馮勝浩發來的消息,給他拍了好幾張舞女的豔照,挨個評價哪個身材更辣。
卓文朗看也沒看就把照片給刪了——礙眼。
他沒跟冉緒說謊,他對女人確實沒有半點興趣,畢竟他的性取向就是同性。馮勝浩作為一個典型的浪蕩公子哥,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對平板一樣的男人感興趣,每次出去都要給卓文朗拍點有的沒的。
卓文朗回過去一串省略號。
沒過兩秒,馮勝浩又回過來一條,問他怎麼還沒睡。
【你不是把那個學生帶走了嗎,帶哪去了?】
【家裏,他發燒了。】
其實卓文朗很少會跟兄弟講這些事,在他的想法中,戀愛是生活的調劑罷了,就跟閱讀一本浪漫主義的小說沒什麼區別,沒必要將其混入正常生活。
他隻需要扮演好各種不同的角色,將每一幕戲劇完美演出,這就夠了。
但今天摟著冉緒,卓文朗鬼使神差就跟馮勝浩提了冉緒的情況,哪怕隻是惜字如金一句“他發燒了”。
一連串的感歎號抒發著馮勝浩的情緒,隨後回複了一句:人家都發燒了,你還不放過,這也太禽獸了!!!
卓文朗頓覺無語,將手機鎖屏扔到一邊去。
馮勝浩顯然是誤會了,不過這也不怪他。
畢竟卓文朗先前交的男朋友,都是氣氛到位,直接全壘,沒有哪次會像對待冉緒這樣慢慢磨。
卓文朗將其歸結為,冉緒的年齡確實小,他沒和這麼純的學生談過,自然是要多留點耐心——人又不是低等動物,總不能荷爾蒙一溢出就找人發情,他喜歡講究個你情我願。
這才符合浪漫主義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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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緒睡醒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他動了動手,卻感覺到肌膚相貼的奇妙觸感,睜開眼睛,冉緒差點嚇得從床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