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人就這麼看著他,老班瞪著個眼睛。
許諾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了,理也沒理老班。
我歎了一口氣,無感的看著他。
他臉上毫無表情走過我旁邊的時候,頭輕輕的一轉,眼神淡然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怔,許諾已經回他的位子上去了。
“我們繼續上課。”老班居然居然沒有怪他,隻是自顧自的撿起剛剛嚇掉的語文書,然後繼續講課。
我朝許諾看了一眼。
他的臉正看著窗外,烏黑的頭發被陽光照的有些發黃,側臉我沒看到。
真是個怪人。
一下課,一幫女生湊在一塊,不知道在幹什麼。
“暖晴,過來過來。”林飛飛一臉賊笑的叫著我。
我走過去,看到一幫女生在做絲網花。
“怎麼做起這個了?”我拿起一朵,一朵玫紅色的花,做工還不錯。
“聽說會長要去韓國了。”林飛飛一臉哭喪的對我說。
我一怔,賀伊瑞去韓國?
“為什麼?”我沒由來的問一句。
林飛飛拿起一朵花敲了我的頭,“真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都傳開了的事。”
我迷茫的搖了搖頭,示意林飛飛告訴我。
誰知道那小妮子居然轉過了頭,“算了,不提傷心事了。”
無奈,在林飛飛的威逼下,我幫著她一起做著花。
“喏,像我這樣,先把絲網扯開…”林飛飛一副好老師的樣子叫我一步一步步做。
因為沒有剪刀,所以扯絲網用的全是小刀。
我拿著把小刀,學著林飛飛的樣子慢慢扯下去。
這把小刀好像特別不順手,賀伊瑞為什麼會去韓國?
一陣尖銳的刺痛從手上傳來,低頭一看,手上一條大約四五厘米的傷口映入眼簾。
我疼的臉上都抽筋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林飛飛皺著眉頭看著我的傷口,其他女生忙拿著餐巾紙捂住我的傷口。
傷口還在流著血,好像怎麼弄都沒用。
“這小刀上不會有毒吧?”林飛飛驚恐的看著我。
本來還沒什麼,被她這一看,我都有些莫名的慌了。
“先去廁所洗洗吧。”旁邊的女生提議道。
“萬一感染怎麼辦?”旁邊的女生又七嘴八舌,傷口還在執著的流著血,越來越疼。
“我去廁所洗洗吧。”我對她們笑了笑,徑直去了樓下的廁所。
水龍頭嘩啦啦的流著水,我把手遞過去,鮮血順著水緩緩流下來。
我又愣怔了,想起了那天的車禍。
我立刻把水龍頭關掉,咽了口口水,內心的恐懼就一隻怪獸的大嘴巴,隨時都有可能把我生吞活剝。
搖了搖腦袋,傷口已經沒有剛剛痛了,隻是還在流著血。
低著頭,我慢吞吞的繞過長廊準備走回教室。
忽地,一隻灼熱的手抓住我手上的手腕,那隻手修長勻稱。
我愣怔地抬頭,許諾有些憤怒的臉呈現在我麵前,他太高,我需要仰頭看著他。
我不知道他抓著我的手腕是什麼意思。
“去醫務室。”他淡漠的聲音響起,和他的一樣。
我咬著下嘴唇,眼淚差點晃悠悠的下來。
他看到我的樣子,輕輕鬆開了我的手,我沒有絲毫想走的意思,“怎麼了?”
你離開以後:7
他看到我的樣子,輕輕鬆開了我的手,我沒有絲毫想走的意思,“怎麼了?”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我搖了搖頭。
他歎息了一下,以為我隻是因為傷口的原因才這樣。
他輕輕抓起我的手,“走吧,把傷口抬起來。”聲音輕的溫柔。
我又把許諾當成他了。
我怔怔地任由許諾帶著我往前走。
到了醫務室門口,許諾依舊固執的拉著我往前走。
醫務室的那個女醫生沒換,還是那個畫著厚重眼影的女人。
她頂著恐怖的眼睛打量著我和許諾,然後視線落在了我們牽著的手上。
她起身,慢慢走進我,“這麼長的口子,快來消毒一下。”說完,拉著我的另一隻手在旁邊坐了下來。
她拿起一隻棉簽沾了點碘酒抹在我的傷口上,然後又拿了瓶白色的藥膏抹著,這回我疼的嘶牙咧嘴。
“輕點。”旁邊的許諾淡漠的說了一聲。
女醫生一笑,抬頭看著我,“換男朋友了?”
我一愣,尷尬至極,我偷偷的朝許諾看了一眼,他臉上倒沒什麼表情,隻是一直盯著我的傷口看。
女醫生又是一笑,我解釋,“他不是。”
女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拿起一邊的紗布包著我的手。
包的速度很快。
她把我的手放下,“明天估計就能好了,這大熱天的最好少受傷,感染就不好弄了。”
她低著頭擺弄著剛剛的藥品,然後抬頭快速的看了許諾一眼,“好好保護她。”然後,又是一笑。
為什麼每次來,她都要丟我臉?
我極不自然的偷偷看了許諾一眼,沒想到許諾也在看我。我忙把視線移開,他抬腿走了出去。
我也跟著走了出去。
他走在我麵前,身影孤傲手插在口袋裏低著頭。
走回教室,一幫女生圍著我。
七嘴八舌的圍著我問我怎麼了。
林飛飛一臉惋惜的看著我,“見過笨的,沒見這麼奇葩笨的,我發誓,以後不會再教你做這玩意兒。”
我無感,走回位子上,突然發現田瀟瀟沒了。
難道又和於大聲吵架,氣跑了?
我回頭看了眼於大聲,發現於大聲也沒了。
到了快要上課的時候,田瀟瀟才紅著眼睛進來了。
我正疑惑著,於大聲也一臉苦相的進來了。
全班人就跟看戲似的看著這兩對的表情。
田瀟瀟坐在我旁邊,我推了推她,“怎麼了?”
她十分憋屈的看了我一眼,“我跟那王八蛋徹底分了。”
我一驚,嚇的傷口差點又疼了。
我皺著眉,不知道這次是真的是假的。
“你哭喪著臉幹嘛,是我分手了!”田瀟瀟喊道,全班人都轉頭看著我這個方向,於是,全都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意思就是他們懂了。
我都能感覺到身後的目光嗖嗖嗖的傳過來。
田瀟瀟的眼淚又下來了。
我無奈的從包裏拿出一疊餐巾紙遞給她,她在我旁邊很委婉的哭著。
想當初,於大聲還很興致衝衝的告訴我他要追田瀟瀟。
數學老太婆走進教室的時候,很莫名其妙的看著田瀟瀟。
肯定是在想,為什麼我一來你就哭?
老太婆一臉糾結,估計也沒好意思問。
這節數學課上了多久,田瀟瀟就哭了多久。很奇怪的是,這節數學課我沒有雲裏霧裏。
老太婆講的我居然全都聽懂了。
“除了某些人,今天大家課聽的都很認真,下課。”數學老太婆終於誇了我們一回。
當然,我們大家也知道她說的某些人是哪些人。
放學了。
包紮過的傷口裏一陣悶熱。
田瀟瀟兩隻眼睛紅腫,抓著我:“我們倆一起走。”說完,憤怒的抓起包。
走到咖啡廳的時候,我本以為她今天絕對沒心情去喝咖啡了。
沒想到,田瀟瀟用力把我往裏麵一拽。
“服務員,你們這有沒有酒?”田瀟瀟衝著還在煮咖啡的男服務員說道。
那個服務員明顯的愣了一下,“我們這裏隻有度數很低的果酒。”
田瀟瀟手一揮,“是酒就行,給我上個十瓶。”
我一愣,拉住她的手“你瘋了吧?”
服務員把酒端上,明晃晃的酒瓶齊刷刷的擺在我麵前。
裏麵的東西紅的黃的綠的白的什麼顏色都有。
“全開嗎?”服務員拿著酒扳問道。
“開。”田瀟瀟說。
“不用了。”我衝服務員搖了搖頭。
服務員走開。
田瀟瀟拿起一瓶酒,然後遞給我一瓶,“來,讓男人全去死。”
我無奈的接過一瓶,看著她喝。
門口掛著的風鈴聲響起。有人來了。
“快點吧,要表演了。”有個急切的聲音說道。
“嗯。”那人隻是回應了一聲。
我扭過頭,許諾的背影立在台子上,身後背著的吉他看起來沉沉的。
你離開以後:8
麵前的田瀟瀟還是喝的豪情壯誌。
舞台上的燈光突然亮了。台下安靜了。
然後,許諾出場。
白色的T恤衫耀眼,挺拔高大的身影和麵前黑色的吉他相得益彰。
吉他聲清冷,一如他的人一樣。
我突然覺得,整個舞台就是他的。
台下的人就好像是傾訴者,無論誰聽到了這樣的聲音都會平靜下來。
田瀟瀟突然“哇”的一聲哭開了。
本來很好的氣氛就這樣被她攪亂了。
吉他聲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一種恨恨的目光看著我們這桌,特別是女生。
我慌亂的看著四周,空酒瓶少說也有三四瓶。
無奈,我遞了張紙給田瀟瀟。
吉他聲怎麼沒了?
我抬頭看著台上,許諾在看著我,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
我對他笑了笑,而他就像看不到一樣,就這麼愣然的盯著我然後又看了眼背對著他的田瀟瀟。
他突然起身,把吉他收了起來。
哭聲也沒了,田瀟瀟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眼角還有沒幹的淚水。
我看著麵前的田瀟瀟,這是什麼情況?
許諾走到我旁邊,就好像是我的救星一樣,皺起眉頭看向田瀟瀟,“她怎麼了?”
我咽了口口水,“好…好像喝醉了。”
許諾一挑眉,轉過頭問我,“這等會怎麼回家?”
他問的正好是我心裏想的,我躊躇著,呐呐的說,“不知道。”
我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遇上什麼事情也千萬別遇到田瀟瀟喝醉加失戀。
就這樣,許諾和我一人扛著田瀟瀟一隻胳膊,一跌一撞地慢悠悠的往前走著。
一陣鈴聲響起來,尖銳刺耳。
這不是我的鈴聲。
我轉頭望向許諾,許諾皺著眉頭,“不是我的。”
鈴聲停了一會兒,然後又響了起來。
我聽了一會兒,聲音是從田瀟瀟的口袋裏傳出來的。
要不要幫她接?
躊躇之際,還是從她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接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名字讓我氣了好一陣。
於大聲這個混蛋。
“親愛的,我…”那邊怯怯的說道。
我氣不打一處來,“誰是你親愛的!”
許諾突然輕笑出聲,我狠狠的瞪著他。
“那你是…你是季暖晴?”於大聲還是怯怯。
“對,我們在西邊的街上,你家親愛的快死了,來不來見她最後一麵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完美的掛了電話。
別看田瀟瀟不胖,可扛起來還是挺重的。
我們坐在街邊的石椅上等於大聲。
果然,不到五分鍾,於大聲就風塵仆仆的趕來了。
此時此刻,田瀟瀟正安逸的躺的我的肩上睡覺。
於大聲皺起眉頭看著田瀟瀟,一張臉都快皺的不成樣子了。
他一臉尷尬的站在我麵前。
“你怎麼搞的?”我嫌棄的看著於大聲,一副後媽的樣子。
“我…我錯了。”他看著田瀟瀟,滿眼複雜。
“這話別跟我說,等她醒了跟她說。”我扭過頭。
見他低著頭不說話,怪可憐的模樣,“你們…真分了?”
旁邊的許諾隻是自顧自的玩手機,儼然無視了旁邊三個大活人。
“嗯。”於大聲重重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立馬抬起頭,擺著手,“是她說分的,我沒辦法。”
“你喜歡她嗎?”沒由來的問了這麼一句。
於大聲抬起頭,眼神認真的看著田瀟瀟,“喜歡。”
話語裏是堅定的。
我看了看田瀟瀟,心情突然變的惆悵起來,“她喝醉了,要不是在乎你她也不會跑去喝酒。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不容易。好好珍惜,別惹她生氣了,別等到失去了,你才知道她的珍貴。”
也不知道,這些話是說給誰聽的。
於大聲扶著田瀟瀟送她回家。
留下我和許諾,有些尷尬的還坐著。
“季暖晴。”
我還低著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把我帶到了一個有他的夢境。
以前他也這樣叫過我,聲音輕輕的,很好聽。
“季暖晴。”
我低頭苦澀的笑了笑,大概他是不會再這樣叫我了吧?
我轉過頭,看著許諾。
許諾滿眼充滿著希翼看著我,我低下頭。
“這個城市的夏天真美。”他說。
我低著頭沒說話。
再美的地方也有討人厭的地方。
“還不回家?你爸媽該著急了。”他轉過頭,學著我的樣子問我。
我搖了搖頭,“再坐會兒。”
他點了點頭,我問道,“你呢,你爸媽也該著急了吧?”我回他一句。
他的目光久遠,看著前方,“隻有我一個人。”
我怔了怔,望著他望著的地方,什麼都沒說。
我的心裏泛起一陣疼痛,難怪他會這麼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