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走！媽媽，回來！媽媽……”
班主任李老師還沒走，他在若嵐身邊坐下，擔憂地看著這個女孩。
楊祖林陪同護士把吳敏的遺體送到太平間，停放在程東升的旁邊，然後回來找妻子和若嵐。他發現李老師還沒走，一直陪著若嵐，很是感激。他將李老師送出醫院，再三道謝後才回來，看見妻子正抱著若嵐輕聲慢語地安慰她。
吳敏和程東升的喪事全部由吳簫和楊祖林操辦，簡單而莊重。沒有人敢把這件事告訴吳敏的母親，生怕老人家受不了這個刺激。但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事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知道的。吳簫很清楚，姐姐和姐夫去世的消息能瞞得一時卻瞞不了一世。
事情過去了很久，若嵐才知道父母是怎樣出的車禍。
那天，吳敏到商場為若嵐買裙子，才一年時間，若嵐的個子已經超過了媽媽，頭一年買的裙子短了一大截子，跟超短裙差不多了，學校不允許女生穿那麼短的裙子，因此，吳敏決定給女兒重買一條。買好裙子去付賬的時候，收銀員塞給她一張宣傳單，是一個影樓的免費拍攝宣傳單。她沒有在意，隨手塞在了口袋裏。
回到家，吳敏把自己給若嵐買的裙子拿給丈夫看，她順手把那張宣傳單放在桌子上，打算疊好裙子就把它扔到垃圾桶裏去。程東升問：
“這是什麼？”
他拿過來展開仔細看，發現是一張免費拍攝並贈送照片的優惠券，不由得眼前一亮：
“吳敏，你瞧！咱倆結婚時還不時興拍這個，現在孩子都大了，再不留幾張照片，隻怕咱倆就要成老頭老太太啦！反正這上麵說不要錢，咱們幹脆去看看吧，如果是真的，咱就拍上一套。如果是騙人的，大不了掉頭回家，也不損失什麼。你看呢？”
吳敏聽了丈夫的話，有些動心，她沉吟著：
“我們倆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去拍這樣的照片不怕人笑話呀？”
“誰笑話啊？你沒聽說‘結婚周年紀念照’嗎？聽說影樓經常接這一類生意，人家還有全家出動拍全家福的呢！咱們去看看，要是這一家水平不錯，就把閨女兒帶上，咱們也拍個全家福！”
程東升見妻子還是有點猶豫，於是眼珠一轉道：
“我看，你就別猶豫啦！趁現在還年輕，化化妝，你還是跟仙女一樣好看。等將來老了，一臉皺紋了，恐怕就是往你臉上糊上一斤麵粉也沒法把你變好看呢！”
“去你的！看不出你這老實人，嘴倒是挺貧的！”
吳敏“撲哧”一笑，白了丈夫一眼，道：
“好吧，明天我跟張姐說一聲，診所裏叫她多照應一點，咱倆到這個影樓去看看。”
第二天，夫妻倆打了輛出租車興衝衝地直奔影樓。這是一個新開的影樓，老板為了聚人氣，想出了這麼個散發優惠券的點子。出租車司機繞了好多彎子才把他們送到影樓所在地。這是這個城市新開發的區域，地廣人稀。下了車，程東升笑嗬嗬地看看四周，對妻子說：
“這邊的路又寬又平，車子跑起來又快又舒服。將來我要是有了錢，也要買一輛車到這裏來跑跑。”
“算了吧，這裏雖然車子不多，但是車速度都偏快。開過去‘嗚——’的一聲，嚇死人呢！一不留神，撞上就不得了。”
吳敏一向膽小，尤其怕汽車。她拉著丈夫迅速穿過馬路，來到影樓裏。影樓的老板是個三十出頭的優雅女子，她微笑著給他們端來了茶水。她告訴他們，自己是大學裏教藝術的老師，想要嚐試開個影樓，把書本知識運用到實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