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行回頭,卻是一個他並不認識的人。剛想開口,那人就大大咧咧地說:“聽說你是新來的賬房。他們不過是嫉妒你的才能而已,不要在意太多。那個,我叫路通,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叫我一聲就好啊!”
“我隻是到賬房幫忙,暫時在這裏麻煩大家。”夕行謙和地說。“多謝路通兄,以後多擔待了。”
“嘖嘖,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禮數多。”路通皺了皺眉頭,又笑了笑。夕行一愣。從小習武出身,從未想過有人會把他當做讀書人看待。他生性謹慎,下山以後更是輕易不露武藝,反倒是偷偷讀的那些書派上了用場,隻是卻反而讓大家覺得他有些文人的書生氣了。
想到書,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拉住路通問道:“不知您知不知道,在後院裏麵那間沒人住的屋子,帶著書房來著,以前是誰住在那裏的?”
路通撓了撓腦袋,像是回想了一陣,最後遲疑地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那間屋子荒廢了有些日子了。從前那裏是不準下人過去的,所以也沒人知道都是誰在那裏。後來倒是破了戒,有人偶爾偷偷去看一眼,也沒有什麼人。”他說著說著壓低了聲音,偷偷湊過來說:“也許,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吧。”
秘密?夕行有些奇怪。也沒有看到那屋子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正想繼續問些什麼,卻看到初雪拿著他的行李正走過來。
“初雪?你怎麼過來了?”他生怕那些人認出初雪,連忙走了過去。初雪向他微微行禮:“對不起,先生。初雪本來在收拾房間,忽然有人進去,說要給先生換一間屋子住。”
“我們不是才剛搬進去嗎?”夕行有些詫異。正要找人詢問,卻隱隱聽到白前暴怒的聲音:“什麼叫沒有多餘的房間?誰叫你自作主張的?嗯?!你來順豐多久了,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那房子是隨便讓人進的嗎?!”
有人低聲解釋,接著卻傳來摔打的聲音。夕行看看初雪,初雪依舊是麵無表情,好像對她來說什麼都是可以接受的一樣。
“實在不好意思。”有一個人緊跟著初雪跑了過來,滿臉都是汗水,不知是因為勞作還是緊張。他看到夕行和初雪,如釋重負一般:“對二位照顧不周,實在抱歉。那間屋子實在是太破舊了,又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我們立刻給您換一間屋子……”
夕行本想開口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想了想終究沒有開口。路通被叫去做別的事情,臨走的時候告訴他們他在運送處做事,叫夕行有空去找他。
在新房間裏轉來轉去,夕行有些心神不寧。剛剛來到這裏就遇見了這樣的事,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或許日曜城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夕行卻毫無下落,也不知季中找到沒有。但是如果他自己去搜尋,卻又如海底撈針一般,何況離開日曜的話,兩人相會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
不如等季中找到夕行的消息,就立刻離開吧。主意打定,他也感到稍許寬慰了一些。初雪已經把房間都收拾停當,等他醒過神來,她已經在他身邊站了很久了。
“都收拾好了?好快。”夕行喃喃道,轉而問:“怎麼不去休息?”
初雪沒有回答,卻輕輕說:“先生在想什麼?”
“想……當然是想的了。”夕行含糊地說。“初雪,你有家人什麼的嗎?在朔北,還是在滄涼?”
“初雪的家人,朔北和滄涼都有的。”初雪說。“先生在想念家人嗎?”
“哦,是這樣啊?那很好啊。”夕行悵惘地抬頭看著門外:“我隻有一個師父和兩個師弟。我從小沒有父母,是師父把我撫養成人。我帶著小師弟出門,卻又和他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