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雲有些意外小盛的慧根,她終於知道讓一個孩子快速成長的方式,親身經曆永遠比書本灌輸來得更為直接。
阿七因為他這句話覺得有些心酸,因為在這場誤會裏,受害者不單單是他一個人。
“我知道了。”
沈連雲為著他們的鎮定有些心疼,隻有她知道兩個孩子為著這場考試付出了什麼。
本來就是年齡最小的考生,又有縣令這層親密的關係,所以他們更是怕失敗了丟人。
沒想到,有時候做到最好還是有人會挑毛病。
楊秋生將床上的被子往兩人的身上拉了拉,“阿雲和我自然是信你們的,不用怕。”
等他們回到大廳的時候,沈連雲本以為按照梁友致那個脾氣,受到這大半天的冷落早走了。
他們抬步進屋時,沒想到見他正頗有興致地同小丫鬟探討煮茶的火候和水源的選擇。
還是鬆臣行禮問好的聲音驚動了還在興頭上的尚書大人,楊秋生有些難得地見到這個男人對他展顏時的表情,娘娘腔。
沈連雲拉著自家夫君坐到他的對麵,麵上露出一個打趣的笑,“沒想到公務繁忙的尚書大人還有閑情逸致究習茶道。”
梁友致自然聽出她話裏的調笑,抬手示意邊上的丫鬟退下,“都是你教得好。”
看見沈連雲喝茶的神情,他明白對方不信,也不解釋什麼,端起自己的茶杯向對麵的人致意。
他是怎麼也不會忘記,當年在京都郊外的茅屋裏,沈連雲是如何手把手教他從煎茶到斟茶的一係列工序。
因為從範湖書院出去,女孩子就是做伺候人的事情,而留到最後的沈連雲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由她教來,不但最為正宗精確,也最叫他銘記於心。
沈連雲放下茶盞後,發現邊上的夫君當即掀蓋給她滿上,方便她下次飲用。
這樣的細節,沈連雲覺得自己越來越甘之如飴,這個男人對她的貼心,無微不至,處處彰顯。
察覺到她的視線,楊秋生笑著將杯子推到她的麵前,“阿雲今日瞧我的次數有些多。”
看著他的笑,沈連雲輕咳一聲,轉頭望向對麵有些不耐的梁友致,忙提起正題,“縣令是被人冤枉的。”
梁友致看到她眼裏有些執著的目光,唇角微勾,“雲兒,凡事都講求證據,你有沒有?”
“我沒有,但我知道你有。”
沈連雲直直地盯著他,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話中對這個人能力的依賴。
即使梁友致有,他又有什麼理由給你沈連雲呢?
她不是早就從馮展風口裏聽說了,梁友致和馮家是死敵,她如何能要求這個尚書大人舍棄自己的立場,無緣無故來幫助他的仇人?
不知怎麼,梁友致覺得對麵的眼神叫他有些難過,於是他撤回相望的視線,低頭看著手裏的扇子。
京都有個流傳,說尚書大人有收集折扇的癖好,所以身邊時時都帶著一柄扇子。
隻有貼身伺候的人或是相與往來密切的人才知道,尚書大人手裏的扇子一直都隻有一把,而扇麵的落款處有一隻用金粉描繪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