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蹙眉道:“他才兩千多歲,可是神力和兩萬多歲似的。他養在心頭的這條血係水龍,可比他歲數大多了。”她拔出長刀去劈砍那條水龍,卻發現水龍的身體如同鐵汁澆鑄的一般堅硬,自己砰砰砍了兩刀,隻留下兩條銀色的劃痕。好家夥!這還能叫水龍嗎?

曉月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太傅大人一定是早早就施展法術把這水龍的鱗片凍成千年玄冰了。

兩人一龍在這邊拉拉扯扯,那邊的唐巧卻顧不得看這個熱鬧。她撲到蘇啟越麵前,試圖查看他胸口上的傷勢,大呼小叫:“蘇啟越,你怎麼回事?你幹嗎捅自己一刀?”

蘇啟越神色怔忪,倏地露出一個微笑,左手抓住唐巧試圖扒開他衣襟的雙手:“我沒有事。我們神族傷口恢複是很快的。”

那邊的曉月幫著明湖承擔著水龍的攻擊,大聲叫道:“太傅大人,是我們輸了。你快把你的血係水龍收回去吧。”

蘇啟越的臉色越發蒼白,神態卻依舊巋然不動:“你們祥天寺出來的人,還知不知道一個‘信’字?我瞧著,你們是不知道的。”

明湖叫道:“太傅大人,你就算不相信我們,也該顧著自己的身子骨。這血係水龍使用越久,越耗費鮮血。時間久了,你就該變成幹屍了!”

蘇啟越隻是冷冷看著他們。

唐巧在一邊,本來也想勸蘇啟越放手,但是看著他滿臉肅穆的神情,竟然就張不開這個口。

回去熬些雞湯,幫蘇啟越補補身子。哎,不對,雞湯是怎麼熬的?先放水還是先放雞?雞是怎麼殺的?

此時的雙方廝殺熱烈,情勢嚴峻,唐巧愛走神的腦袋瓜子裏卻跑馬燈似的溜著這些不靠譜的主意。

蘇啟越不僅沒有放開兩人,反而衣袖舞動,如同一對穿花蝴蝶,催動了水龍繼續攻擊。鮮豔的血液從他的胸口源源不斷流向水龍纖細的尾巴,化作水龍更加凜冽凶猛的攻擊。

明湖為了抵禦水龍進攻,麵露青筋,汗如雨下,叫道:“我們可是自己人啊!”

曉月見到那水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十色盾的盾麵上慢慢出現了裂紋,擰起眉頭喝道:“別說了!太傅大人就是想把我們捉起來。求饒也沒用。”

明湖說道:“你沒有求饒,你怎麼知道求饒沒用?你跟著我一起求饒,我們試一試到底有沒有用。”想了一想,他又說道,“要不,你去找太傅大人單挑刀法試試?興許他會答應你。”

曉月冷冷說道:“答應個屁!答應了我也贏不了。倒是你用劍法和太傅大人搏鬥可能有七成勝算。”

明湖一翻白眼,“我倒是想拔劍,可是這水龍也不讓啊。太傅大人就是看準了這水龍能把我給困住了。你說寺主給我這個盾幹嘛,我還能一手舞盾一手用劍不成?”

“這個盾就是個累贅!我當初讓你不要帶,你偏偏帶著。一個大男人,打著一把小紙傘,羞不羞啊!”

“是寺主吩咐的!我有什麼辦法?”

兩人一邊用力維持著十色盾的威力,一邊嘰嘰喳喳爭論個不停。

唐巧站在一邊,又是不耐煩,又是心疼蘇啟越流血,忍不住喊道:“你們兩個人已經被我們和水龍給包圍了,快別負隅頑抗了。再磨蹭下場隻會更慘!”

明湖繼續用力抵抗著這水龍的力量,拚命叫道:“我們要是不多撐一會,以後寺主那裏不好交代。太傅大人,對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明湖和曉月身後傳來了一聲冷笑。

明湖心叫不好,隨即覺察到一陣粉紅色的迷霧從身後撲來。他雖然已經屏住了呼吸,但是依舊感到了一陣從頭到腳的眩暈和無力。十色盾因為缺乏神力支持,在水龍的撕咬纏繞中,終於裂成五光十色的大小碎片。

明湖倒下前看了一眼曉月,發現對方是和自己一樣搖搖晃晃快要墜地的姿勢。

這次是真的要任務失敗了。

他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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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兒帶著酒奴從兩人背後走上前來,看到蘇啟越的樣子,緊張得語音都在顫抖,“主,主……人,你——”

蘇啟越平靜說道:“先把這兩人給捆起來。”

小玉兒從衣襟中摸出一條灰色的繩索,念了一句咒語,那繩索便自己長著腿,溜到了曉月和明湖身邊,自動把兩個人都綁得嚴嚴實實。

蘇啟越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止住心口的熱血,因為精神上的放鬆,身子一晃,便要向前撲倒。一邊的唐巧早就關注他關注了半天,急忙上前把他扶住,將他一隻手臂順勢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蘇啟越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唐巧身上,讓她覺得安心不已。

蘇啟越倏然感到心髒一陣顫動。他神色一變,嘴唇翕動,說了一句什麼。

小玉兒急忙走上前去,側耳去聽他在說些什麼。

“無……無咎,恐怕要出來了。”

小玉兒張大嘴巴,神色凝滯,眼神中流露出劇烈的驚惶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