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越說道:“我已經幫你把毒氣逼出來七分了。你先好生躺著。他們花豹宗的毒藥陰冷詭異,一時半會也解不開。”

小玉兒說道:“花豹宗愛用的幾種毒藥,我在書中看過,也都算清楚。現在回去,我就把解藥給配了。”

蘇啟越回頭看了看身後追趕的黑點,長眉緊鎖,說道:“他們又追過來了。祥天寺的這兩位護法,也太不頂用。”

小玉兒說道:“不是他們不頂用。是他們不肯幫著我們。”

蘇啟越眼中流露出幾分戾氣,“嗬,他們還真的沒完了。一路跟著我就算了,遇到危險還不肯幫襯兩分。相識一百多年了,竟然連點情分都不講了。”

小玉兒懨懨道:“主人不必生氣。多半是寺主下的命令。他們遇到這種事情,不好插手的。”

蘇啟越點點頭,不再說話。

唐巧插嘴道:“你們先別聊了,現在咱們要去哪裏?”

蘇啟越說道:“你們先回木壇村。花豹宗的人是衝著我來的,我把他們引開就行了。”

唐巧雙腳亂跺,急道:“不行!”

蘇啟越一怔,問道:“為什麼不行?”

小玉兒中毒之後,本來臉色蒼白冷漠,這時候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主人真是不解風情。”

蘇啟越說道:“你們先走吧。酒奴,你把她們帶回去。”

酒奴答應一聲,抱著小玉兒,牽著唐巧,正準備向著木壇村的方向駕雲而去。唐巧掙開酒奴的手,轉身對蘇啟越說道:“你要是不覺得我累贅,就帶著我一起吧。”

蘇啟越像是從來沒有聽過這話似的,愣住了。

“哎,你看到底行不行啊!”唐巧質問道。

蘇啟越點點頭,清晰地回答道:“行。”他轉頭對酒奴說道:“酒奴,你先帶著小玉兒離開吧。”他扶著唐巧的手臂,把她拉在了自己的身邊。

兩人站在雲上,彎彎曲曲地跟後麵的人兜著圈子,一會從河麵上飄過,一會從山林裏滑落,一會從峽穀之間轉彎。

唐巧麵對這種刺激活動,向來臉不紅心不跳。何況有蘇啟越在身邊,她非常安心。

她眨著一雙大眼,幽幽地看向蘇啟越,“你剛剛,你剛剛有沒有受傷?”

蘇啟越微微一笑:“他們這點把戲,傷不到我。”

唐巧瞪大眼睛:“那你還跑什麼?直接回頭把他們都打倒得了。”

“我不想打他們。我想,打他們。”蘇啟越伸出修長的左手,指向西方駕雲而來的兩個小黑點。

“他們?他們不是你朋友嗎?是什麼祥天寺的人?”

蘇啟越嘴角露出一抹怪笑:“我哪裏來的什麼朋友?”

唐巧吐吐舌頭,心想:啊,高嶺之花呀這是。

“他們莫名其妙現身出來,又不肯幫忙。我捉住他們,也好知道祥天寺的寺主到底在演些什麼名堂?”

唐巧小心翼翼問道:“那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你看著就好。”

唐巧一歪腦袋——合著自己就是一台人肉攝像機。

他們繼續繞來繞去,那兩個小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慢慢顯現出金色和銀色的兩個人形。蘇啟越一個轉彎,正好和兩人撞了個對麵。

蘇啟越緩緩側過身子,臉上似笑非笑,“兩位,我們又見麵了。”

明湖察覺到蘇啟越身上流露出一股騰騰的殺意,心中暗叫不好,右手食指和拇指按住了油紙傘上的機括,滿懷戒備。

“太傅大人,合著你繞了這大半天,是等著我們呢?”曉月伸出蔥指揉了揉額頭,“能得到太傅大人的青眼,我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蘇啟越麵色冷峻,說道:“花豹宗的人跟著我我不稀奇。你們這麼光明正大地跟著我,莫不是欺負我雙拳難敵四手?”

難道我的拳頭就不算拳頭嗎?唐巧心中怒吼道。

明湖作揖道:“我們是奉了寺主的命令來的。寺主這幾個月打聽到太傅大人的下落,忍不住有些好奇。太傅大人本該在希音宮中陪著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會兩年前突然失蹤,來到這窮鄉僻壤的木壇村來,還開了一家無人光顧的藥店?”

蘇啟越淡淡說道:“這是我的個人愛好。”

明湖:“……”

曉月:“……”

唐巧:“……”

她心中偷笑了一會。這正經人說起笑話來真是加倍好笑。

明湖也笑了,他摸了摸綠油紙傘的傘麵,說道:“那跟著太傅大人,也算是我們的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