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楓一時間拿她也沒有辦法,再加上剛剛死裏逃生,身心俱疲,別人該看也都看到了,幹脆不再掙紮。
“看來你們這些人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這樣都能不死,唔,不錯,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魚枕月和魑界那幫廢物居然也跟進來了,是巧合嗎?嗬嗬,且待本孤去會會他們,至於你們這幾個小賊,也不知還能挺過幾關,希望不會令孤太失望啊。”半空中,萬俟傷那妖魔般放肆的嘲笑聲,漸行漸遠。
隨著他的離開,剛剛發狂一般的“肉囊”也立刻跟著平息下來。
站在突然寂靜下的洞口,殷嚀看著地上擁吻在一起的兩個人,腦子裏一片糊塗糨,瞅瞅殷子楓的衣裳,那裏有幾處被酸液濺到,腐蝕出了幾個大洞,再看看容,似乎頭部受創,正有血從鬢角處,一路蜿蜒而下。
兩個人,就那麼擁倒在地上,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地吻著,好像連死亡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二叔,他們,他們怎麼啦?”小涼在旁邊看得莫名其妙。
“長大,你就懂了。”破,抱臂垂眸,冷眼旁觀。
殷嚀直至這時,方才一個了然恍悟,望著他們,喃喃一聲輕問:“果然,果然你一直愛的人是、是師兄……”
殷容在她這傻傻的一問中,漸漸地放鬆了身下的男人,一邊輕喘,一邊抬頭,瞥了她一眼,笑,那笑中,竟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厭惡與嘲諷:“才看出來?我的好妹妹?還是說,你一直都不願這麼想?”
殷嚀沒聽明白,正自一臉莫名,卻見殷子楓一把推開殷容,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連聲音,都有些不自然了:“我們應該盡快離開。”
“知道麼,”殷容突然一個扭頭,凝視著正想轉身走進黑洞的他:“真希望剛才,就那麼死掉,和你抱在一起,吻在一起,燒成灰燼,那樣的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殷子楓臉色一沉,低聲道:“你剛才的行為,我可以把它當做是恐懼之下的條件反射,不再計較,但是,做什麼事都要有一個度,希望你不要超越底線!!”
“條件反射?嗬嗬,”殷容突然笑出淚來:“怎麼,原來你竟然連我愛你都不敢承認了嗎?可是楓,你有你的底線,我就沒有了嗎?我就不是人了嗎?”
“你覺得,眼下是爭論這種事的時候?”殷子楓的目光,皺成了一潭暗黑。
“如果下一秒就是死,現在爭論,應該就是惟一的機會了,對不對?”殷容不依不饒。
殷子楓咬了一下牙幫,突然忿忿地扭過頭去,看向她:“你倒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不是,我不想怎麼樣,”殷容搖著頭,看他:“我隻想問問你,你想怎樣?你能告訴我嗎?為了你,我可以勾引男人,我可以謊話連篇,我甚至可以為你製造機會讓你得到想得到的女人……”
“閉嘴!!”殷子楓看著殷容的眼睛,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在剛才與自己相擁一吻的生死之間,就已經徹底瘋了。
“你並不想和我死在一起,對嗎?在你眼裏,我隻是一個徒有虛表,人盡可夫的女人,是嗎?可是,楓,你好好的看著我,你看看我,”殷容突然無法抑製地爆發起來,一把抓過他的手,直直地按向自己的臉頰,雙目深深,幾近絕望:“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我的身體是髒的,可是那不能由我選擇!!但我的心從來沒有變過,楓,從來沒有,從來沒有!!為什麼不敢承認,連我愛你,都不敢麵對?你怕什麼?”
“容……不要這樣……”一旁的殷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瘋狂的殷容,不覺害怕地扯了扯她,那個一向淡定,從容,波瀾不驚的姐姐呢?哪裏去了?
“對,對了,是為了她,為了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你怕她再重新投回到破的懷裏是不是?”殷容被殷嚀一拽,突然醒過神來,一把抓過她,毒毒地看向殷子楓:“其實你不必怕的,你不是都睡過她了嗎?她已經跟我一樣是破鞋了,已經被男人壓過了,破有潔癖的你知道吧?他根本就不會再要她了,你還怕什麼?”
殷嚀聞聽此言,隻覺得耳中一片嗡嗡亂響,腦子裏震驚得刹那空白,隨後,身子突然閃晃一軟,向後靠了靠,像在那瞬間,被人抽掉了骨頭一般,蒼白著嘴唇,幾乎無法站立,目光,隨即帶著一片不敢置信的呆愕,轉向殷子楓。
這還是容嗎?她明知那所謂的一夜並不是事實,她明知那隻是一個迫不得已的謊言,卻為什麼還要用這樣惡毒的語言來中傷別人?
“你瘋了嗎?這樣的話也能說的出口?”殷子楓怒火中燒,喝斥中,卻見有鮮血還在順著殷容的鬢角流下,然而,受傷的她並沒有擦拭,隻目光怔停了幾秒,接著,突然笑了。
“那你要我說什麼?楓,你想怎麼樣?你想怎麼告訴我啊?”殷容輕輕地問,同時抬眼看向他,一直在笑:“隻要你不離開我,怎麼樣都行的。”
“我想你恢複一下理智,想想我們在這百障窟裏,下一步該怎麼辦!!”殷子楓鐵青著臉,腮幫硬了又硬,終於還是強按住脾氣,從齒縫中擠出了一句。
“好, 我聽你的。”殷容突然安靜下來,垂眸柔聲。
殷子楓一個掉頭,鑽進了黑洞,黃月茵看看眾人,也隨之跟上,殷容一言不發,緊隨而去。
殷嚀卻有些沒有回過神來地依舊靠在那裏,怔怔。
“嚀姐姐。”小涼仰起頭,看了看她。
殷嚀被他說的一個回神,又隨之莫名其妙:“什麼?”
“在我眼裏,你是最好的姐姐,才不是什麼破鞋,容那麼說你,是胡扯,我今後再不理她了。”小涼皺了皺眉,以示不滿。
殷嚀神情恍惚地一笑,突然岔了氣似的閉了閉眼。
小涼看了一眼破無語離開的背影,突然扯了扯殷嚀,貌似懂事地來了一句輕輕的安慰:“別擔心。”
“恩?”殷嚀看著那張小臉,有點沒聽明白,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突然間被什麼給打擊了,已徹底震蕩白癡。
“二叔不要姐姐,小涼要,怕什麼?我保護你!!”小涼突然挺胸,拍拍了自己,一副大男人的模樣。
殷嚀被他說的心頭一酸,臉上一樂。原來,自己居然早就失去了一切。
沒有了容,她在嫉恨自己;沒有了破,他在鄙視自己,師兄呢?倒是在一直在等,可是眼下,更是沒有可能,容那樣的愛他,自己隻有成全,不是嗎?
到頭來,自己能夠擁有的承諾,居然隻來自一個10歲的小男孩。
殷嚀瞅著小涼仰麵看向自己的,那雙清澈的眼,突然彎下腰去,衝他伸出尾指,再笑笑地將頭一歪:“好啊,那我們拉鉤,不準耍賴,反正姐姐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以後,就算姐姐又老又醜,小涼也不能嫌棄,要一直保護姐姐不被別人欺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