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好。”殷嚀取過繩頭,扯了扯,在確定那繩相當很牢固之後,微笑著拍了拍鑽進自己懷裏的那鳥,剛剛還一肚子怨言的鳥,立刻得意地衝她咧了咧喙,就差狗一樣地搖尾巴了。
“我一個人,先去探探。”殷嚀突然一收笑容,不等別人反應,已自拽著那繩,瞅準對麵的黑洞,猛地一個飛身蕩去。哪知剛剛蕩到一半,肉囊下方的一塊圓形突起物,竟忽然莫名其妙地向上一個疾射,衝她閃襲而去!
殷嚀身在半空,此時已無處回轉,隻得在眾人的失聲驚呼中硬起頭皮,向那飛物一腳踏去,借著角度和力道旋了下身,堪堪避過,同時狼狽地在半空中蕩了一蕩,哪知下麵緊跟著又一飛物疾衝而來,殷嚀哪裏還能避過,正要認命,卻見一道光華銳閃,破的鋸齒圓刃在半空中飛旋而現,將那飛物瞬間劈飛,同時擦著尼龍繩一個飛轉,回到了他的手中。
眼看著殷嚀終於順利地蕩到對麵的洞口,眾人這才長舒口氣,怔了半晌,不約而同地一個轉眸,看向了黃月茵。
“你沒有告訴我們,還有這個。”破的目光,奇冷。
“那是因為本座,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加上的機關。”黃月茵的眉眼間,布滿了詫然與遊疑。
“你認為我會信嗎?”破的刀鋒,針一樣地閃了閃光,跟著攜風一掠,猛然止在了黃月茵的眼前。
“公子如若不信,自可以現在就殺了本座。”黃月茵抬頭,與他靜對相視。
數秒後,破突然從她的眼裏收回目光,一把扯住小涼:“我和小涼一起過去。然後就是你,殷子楓,你和殷容一起墊後。”
“等等,那……那我呢?”一旁的梟人緊張的連聲都顫起聲來了。
破理都沒有理他,一把接過殷嚀係著鞋,重新蕩回來的尼龍繩,夾過小涼,掠身蕩了出去,不出所料,又是幾個飛物跟著衝天而起,破在它們剛一射出的瞬間,就飛刀而出,在劈碎的飛屑落地,引出數道綠色酸液的同時,他與小涼已安然落在了對麵。
黃月茵看了看殷子楓,她實在沒把握可以單獨過去,但殷子楓的唇邊,有笑,眼裏卻分明沒有妥協。
她隻得硬起頭皮,接過蕩回來的繩索,準備。
“那我呢?我呢?”魑界的那個梟人越來越緊張,他不安地看來看去。實在不敢想像,自己一個人落在後麵,會是個什麼情景,不,不行,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越過去……
黃月茵哪裏顧得上他,心裏暗自求了求菩薩保佑,便將手一緊,拽著繩子,縮起身,向對麵蕩去,梟人眼見她就要離開,被人丟棄的恐懼心理突然如一個魔鬼的爪子,將他一把推出,衝著飛蕩出去的黃月茵直撲過去!
“啊!!!”黃月茵冷不防他這一撲,頓時嚇得叫起:“你幹什麼?”
風聲,在耳邊呼嘯。
“直……直娘賊……你們不能丟下我……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不不不能……”那梟人緊緊地抱住黃月茵,聲音結結巴巴。
“你會害死我的!!”黃月茵又驚又氣,聲音在半空的風中飛蕩直飄。
對麵的黑洞口,破望著他們,搖了搖頭。
果然,兩人剛剛蕩到一半,腳下那些飛物又一次撲射而起,紛至襲來,破的鋸齒圓刃跟著應聲飛現,原本是要護住他們,哪知那梟人與黃月茵正糾結在半空中,心慌意亂,大腦發懵,猛見得有白光閃來,不覺下意識地一個亂擺躲避。隨後,眾人隻聽得一聲慘叫,已被圓刃劈開的飛射物竟鬼使神差地打中了他,隻見一陣白煙冒起,那梟人又怕又痛,一個失手,竟從黃月茵的身上掉落下來,一聲長長的驚叫,向下麵那些可怖的突起物直直墜去,殷嚀一看不好,揮手飛出三星八爪鉤,猛地一下鉤住在半空中胡亂打轉的黃月茵,用力將她拽向自己這邊,再看那梟人,竟尖叫著一路直直栽下,於落地的刹那,被一股激發的綠色濃液瞬間衝起,轉眼就沒了慘叫,隻見一具被腐蝕的血淋淋的骨骼,在半空中痛苦不堪地掙了掙,便隨著轉眼消失的酸液,白骨脆響著化成了一灘稀爛的肉汁,隨後,有一條舌頭樣的軟物,從其中一個突起中伸出,咂咂有聲地將那灘肉汁吸裹起來,轉眼,便連汁帶骨頭地一掃而光,再,鑽將回去。
剛剛被殷嚀出手,從半空中拉到黑洞處的黃月茵回頭正看到這恐怖的一幕,醜臉上不禁一僵,半晌,才顫了顫睫毛,有了自己的呼吸。
“該我們了。”殷子楓回頭,看了看殷容。
“好。”殷容在在與他相依為命的這一刻,異常從容。
兩人拽好繩子,正待一起飛蕩,卻聽得半空中突然傳來一個詭異無比的陰森冷笑:“這麼說,賤人,你終於還是背叛了蜮界!!”
眾人聞聲,不禁大吃一驚。
“他們給你許諾了什麼?居然讓你有這樣的膽量?”那冷笑,還在蘭腹中繼續回蕩。
“萬俟傷!!你真以為自己就是神嗎?本座怎麼就不能背叛你?你怎麼就不捫心自問,為了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精,自己又對屬下做了多少令人齒冷的事?”黃月茵猛地回過神來,倔強起仰起那張醜臉,衝著半空,高聲駁斥。
“我們走!”殷子楓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帶著殷容猛地一下,拽繩蕩了出去。
“小賤人!!敢這麼說他?!!想找死麼!!”隨著萬俟傷在半空中傳來的一聲陰冷的低喝,整個“肉囊”竟跟著瞬間活了起來,在不住顛動狂擺的同時,囊頂上的突起物,突然一個接一個,如地震般紛亂地砸落下來。
破雖站在黑洞口,卻不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晃蕩搞得站立不穩,想出手時,已自不及,卻見殷子楓和殷容緊緊的抱在一起,在血滴子的飛閃中不斷抵擋,哪知那些被擋掉的落物砸到囊底,又連鎖反應地引起了一串酸液飛射,不住地跟隨他們一路狂飆,殷嚀在那一刹又怕又驚,身子卻又無法站穩,更談不上幫忙,眼見得兩人的身影在一片上下夾擊的混亂死陣中掙紮蕩來,她簡直不敢再看,正要閉眼,卻見半空中緊緊抱著殷子楓的容,突然用手定住他的頭,一個仰麵,緊緊地吻了上去!
殷嚀的目光頓時定住,為眼前的他們怔怔而呆,直至兩人相擁相吻著衝出混亂,避過一路墜砸飛射的死神,摔滾到了黑洞口,她才猛地一醒,向他們緊張地撲了過去:“怎麼樣,沒事吧?要緊麼?容!!師兄!”
殷子楓落定在地,連忙分手去推殷容,哪知對方吻得那麼深,那麼緊,幾乎是用盡了全力,一推之下,居然沒有分開。兩人之間,竟隻有喘息,隻有容閉目中,一下一下從胸膛裏傳來的,起伏不止的哀哀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