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說不喜歡我了嗎?那我還為什麼要繼續喜歡他呀?我大腦進水,小腦沒發育呀?天涯何處無帥哥,我至於會那麼想不開嗎?”殷嚀兔子似地咧了咧嘴,再將她一抱,輕笑:“我看出來啦,他現在心裏喜歡的是你,你心裏也有他呢,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是姐妹噢,你還敢瞞我!信不信我一生氣,會掏你的小鳥窩?”
說著,果然伸手要硌悸她,殷容連忙笑著躲開,兩人鬧了幾下,又並排躺在了一起。
“嚀,你真的不介意我們?”殷容看著廬頂。
“恩,介意什麼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還愁沒人要哇,”殷嚀笑笑地也在看向廬頂:“倒是你,喜歡了就不要放手,小心別的女人搶走噢。”
“嚀……”殷容一個翻身,怔怔地看向她:“說的是真心話嗎?看著我的眼睛。”
殷嚀躺在榻上,仰望著俯視過來的殷容,呆了呆,半晌,方才抖了抖睫毛,勉強一笑:“假的。”
兩人之間,一片寂靜。
“我是喜歡他,到現在,還是喜歡。不過這種事,總得兩情相悅是吧,”殷嚀看著對方那雙美若星辰的黑眸,輕語:“本來呢,我一直都是不想放棄的,他是第一個讓我懂得幸福,讓我真正自信起來的男人。就算他……他在吳縣曾經惡毒地用語言羞辱我……我還一邊傷心,一邊想著,終於跟他扯平了,就算他真的不愛自己,自己還是可以從頭開始,一點點地再重獲他的愛……我不會放手……不會再,把他弄丟……”
輕輕的一聲吸氣。
“可是容,我忘記了還有你。我不知道你也會喜歡他……那個死人臉有什麼好呢?連你也會喜歡?我根本就沒有想到……”
“嚀……”殷容看著她眼裏滿滿的哀傷與茫然,突然一個不忍,有種痛,在毒一般地從她的心口蔓延。
“容,說真話,我原本已打定了主意,就算他真的不再愛我,我也要跟他糾纏到底,我嫁不了他,他也別想再娶別人,我就這麼自私,這麼執著,這麼的不講道理……沒有人能讓我放手,無論是破,還是師兄,無論是老天,還是我自己……除了,你……容,除了你,惟有你,隻有你,可以讓我放手……還記得嗎,小時候,在孤兒院的那晚,你把我從糞池裏撈出來,抱著我,安慰我,告訴我隻要假裝幸福,我們就會真的得到幸福。那晚,你給了我信念,給了我勇氣,也給了我今天。還記得嗎,容,我們那晚一起看著月亮,我曾經對你許過什麼?我說,你會幸福的!等將來我成了女王,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收集天下所有的幸福,然後一股腦地全部送給你!嗬嗬,不過可惜,我是當不成女王了,我能夠做到的,或者隻是眼下的放手,看著你得到心愛的男人,得到一生中的第一份,幸福。”殷嚀仰望著容,眸光微閃地邊說,邊抬起手來,摸了摸那張熟悉而美麗的臉龐,聲音,在油燈的昏黃下,沾著淡淡的哀傷與欣慰,緩緩流淌:“容,對我,你不必內疚什麼的,如果這世界上真的存在幸福,那麼我願,你是第一個得到它的人。”
殷容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呆呆怔怔地看了半晌。
“容,”廬簾一掀,是殷子楓的身影:“她的傷,怎麼樣了?”
“早沒事啦。你當我是豆腐啊!”殷嚀嘿嘿一笑。
“那就好,”殷子楓也跟著笑笑,再看向殷容:“來一下,有事找你談。讓嚀再休息一會兒吧。”
樓船第二層,一間堆放著雜物的矮小黑暗的飛廬內。
殷容被殷子楓猛地一推,再就手揪住,耳邊,是他逼來的沉沉質問:“為什麼?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我在做的,不都是你讓做的嗎?要引他上床,就得讓他先失去她,失去的心灰意冷,他的眼裏才能看到我。”殷容的聲音十分鎮定。
“可我讓你拽著個裝滿熱炭的鐵爐子去砸她嗎?!”殷子楓的聲音雖然低沉,卻依然聽得出他在後怕,在惱火。
“我沒有!我是失手。”
“失手?你當別人都是瞎子嗎?你的動作就算做的再快再像,我也看得出來!要不是破離你最近,要不是他出手夠快,你手上的爐子和那些飛出去的熱炭就會全部砸到嚀的臉上、身上!你想毀了她嗎?!”
“我、我隻是想引破過來,我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傷……”殷容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是在玩火!在拿她冒險!萬一呢?破萬一沒有抓住你,沒有抓住那隻爐子呢?那個滾燙的鐵玩意會像炮彈一樣砸碎她!容,你真的有那麼恨她嗎?!我至今還記得,殷十七把你們倆一起領回來的時候,她是怎麼怯弱的躲在你的身後,怎麼緊緊的抓著你,依賴你!在她的心裏,你一直是最後的保護,最後的溫暖,最後的信任!你在把那些熱炭扔飛出去的時候,手就沒有抖嗎?你的心呢?心呢?”殷子楓捏著她的下巴,聲音急促地緊抽一起。
“心?我還有心嗎?!我的心都為你碎了不知千千萬萬多少回了!它還有嗎?心疼她了?我就知道,我做什麼在你眼裏都不對!如果我不這麼做,破又怎麼會主動抱住我?她怎麼可能會相信,破會喜歡我?不這麼做,我又怎麼才能做到你的要求,跟一個我不愛的男人去上床交歡?你說!你告訴我!對,我是歹毒,我是沒了人性,可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可以唾棄我,隻有你不可以!隻有你不配!老天知道我愛你愛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為了你,我做過多少傻事錯事!我是暈了頭!我是沒了心!我是為了你,寧可去冒險傷害一個在心裏永遠依戀我的妹妹!可是,你又能好到哪兒去?!如果我歹毒,那麼,你就是卑鄙!難道不是你說的嗎?要我不論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隻要能上了他的床?不是你嗎?!”殷容顫抖著聲音,抽泣著,在他手裏瘋也似地質問。
“閉嘴!你明明知道我所說的不擇手段裏絕不包括你可以傷害她!是,我是卑鄙,可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永遠都不會愛上你?因為我們太像了!我們的眼裏都隻有一個人,也隻會為那一個人去活!我們是如此卑鄙的一對狗男女,令我這麼多年來都在隱隱地憎恨自己,憎恨著你!”殷子楓捏著她的下巴,聲音在黑暗中不可遏製地喘息微抖:“不是嗎?嗯?那個該死的殷十七,他一定是看透了我們,才會在那天提出來,讓我要走你的初 ̄夜!你也一定是明白的吧?那個瘋子,他怕我會和嚀走到一起,不是,他是怕這地球上的所有男人跟嚀走在一起,所以,離她最近的我,就成了他的第一個疑慮,他知道你跟嚀情同姐妹,所以,才會試探我,要我跟你上床,還樂滋滋地看著監控電視,看我們在一起怎麼糾纏,怎麼交.歡!那晚,我不做也得做!你當時心裏也是明白的吧?!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身體,十七就會猜到我對她的感情,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對,你可真聰明,所以那天,你才會做的那麼瘋狂,那麼放肆,疼的我要死,快要捅穿了我!隻因為你在恨我對不對?你知道這樣一來,你能得到嚀的可能就會大打折扣,我會是一個最大的障礙是不是?那麼,你知不知道這次任務十七為什麼會讓我跟來?他跟我說,如果穿越到了這邊,你和她相愛而不打算回去,那麼,就要我站出來告訴她真相,告訴她我真正愛的男人是你,告訴她我們是如何抱在一起,幹了整整一個晚上,並且還將這種關係一直保持到了現在!嗬嗬!嚀會怎麼想?她還會跟你嗎?那個老狐狸早就算計好了一切,你能算過他嗎?”殷容慘笑著,低問。
“你!”殷子楓的聲音突然一個陰冷的怒吼,手上猛地一把掐住了她。
“怎麼,想殺了我?殺人滅口?”殷容嗬嗬地一笑:“破和嚀都不是笨蛋,如果他們一旦發現殺我的人是你,楓,再好好想一想吧,你得到她的機率就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零!”
“……”殷子楓一下子被人窒息咽喉,半晌,方才恨恨地咬了下牙:“你在威脅我?”
“對。有辦法嗎?”殷容冷笑。
“……”
“楓,放棄吧,就算沒有破,你也不會得到她!你不早就知道了嗎?殷十七並沒有把她當一個棋子去養,而是在把她當做一個女人,一個終將被他壓倒在床上肆意取樂的女人去養!你能打敗他嗎?你能讓嚀擺脫那個可怕的男人,可怕的未來嗎?你能嗎?”殷容的雙臂被殷子楓掐得很疼,疼得聲音都在微抖。
“我能!”殷子楓的聲音在痛苦地抽搐:“我能,為了她,我能做到一切!”
“一切嗎?那好,現在就做給我看!”殷容不無諷刺地抬起頭來。
“做什麼?”殷子楓空白了一下,不名所以地問。
“跟我做.愛!”殷容借著屋裏幽暗不清的光線,看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你花癡了是不是,現在?這裏?這樣逼著我?”殷子楓一把推開她,聲竄惱火。
“對,你不是為了她什麼都能做到嗎?那麼現在,我需要你,需要你的溫度,你的呼吸,你的愛!不行嗎?為了你,我連勾引其他男人上床的事都做得出來,你難道就不能勉為其難地跟我苟.合一下?”殷容低笑著,聲如鬼魅。
殷子楓掄起一個忍無可忍的耳光,狠狠地扇到了她的臉上。殷容身子一趔,被他扇倒在了一堆麻布雜物上,她倒在那裏,一聲不吭地怔了怔,半晌,終於又嗬嗬地輕笑起來:“那麼,你是想逼我把一切都說給她?我們打個賭吧,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會不會一落千……”
殷子楓的身體伴著一聲低沉無奈的哀歎,重重地壓了上去,吸吻住了她的唇,也同時恨恨顫顫地吻住了她後麵的話……
閉目,殷容在他的擁吻中靜靜地流下一行淚來。
果然,我們是同一種人,為了目的,可以忘記恥辱和原則的人!
殷子楓的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暴虐而瘋狂,隻剩下惟一的理智在告訴他,不要扯爛,讓嚀看出破綻。殷容的肩頭很快便因衣襟的扯開而坦露出了一片令人憐愛的雪白。透過木縫隱隱照進屋來的月光,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玲瓏有致的鎖骨,窈窕起伏的身材。
“楓……”她一邊仰頭,與他冰冷的雙唇糾纏,一邊沉醉著,帶著一股致死也不肯放棄的勇氣,輕吟微喃:“楓,我隻要有你,我隻要楓,隻要你永遠不離開我,隻要我能時刻聽到你看到你感受到你,那麼我、我就會守口如瓶地幫你得到她,得到她的心,還有她的人,隻要你想……”
“你隻要我想嗎?那你有沒有為嚀想過?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寧可撞向牆也……也不肯放開手的酒樽和酒碗嗎?扔掉它們保護自己難道不是本能的嗎?為、為什麼她還要一直一直地拽著?嗯?”一直被她不住親吻瘋摟的殷子楓,突然大力地一把搬住她的臉,在掙開她嘴唇的同時,緊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因為,隻因為她下意識地不想傷到你!你和她同時摔了出去,她要是一扔,滾燙的酒水就很可能會燙到正在向她倒過來的你!明白了嗎?她不是傻,她從來都不傻!她隻是愛你!不要說為了你她可以放棄破!就算為了你放棄她的生命,她也願意!在她的眼裏,從來都不會隻有一個破,她不是我們,不像我們一樣隻做有目的的事,隻為自己的事!在巫靈獄底她可以不顧死活地去救那隻傻鳥,在烏桓,她可以冒險去救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現在,你明白了多少?你明不明白,她其實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個信念?你明不明白,我之所以還有愛還有恨還能在這裏跟你糾纏,隻是因為還有她!還有她的眼睛!那是十年來始終支撐著我的,讓我相信人性的惟一的光……”
“楓……”殷容半裸著身體,無助地仰頭看向他,心尖,一陣陣莫名的痛楚,正在潮水般地湧上咽喉,令她麵色蒼白,聲線微顫。
“所以,沒有人可以帶走她!”殷子楓閉著眼,帶著一抹悲天憫人的哀傷深情,猛地將唇,深深地埋進了她柔軟的頸間,雙肩微顫:“知道嗎?沒有人……誰都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楓,你不會失去她的……我……我保證……”殷容抽動著嘴角,斷續輕語,話隻說了一半,便驀然哽咽了聲息,隻能將眼一閉,仰麵,流淚。
“師兄!容!你們在哪兒?”隔著門,突在這時傳來了殷嚀上樓而來的腳步聲和試探著的輕喚。
角落暗處的殷子楓和殷容,都不覺同時一僵,隱沒了聲息。
“師兄?”殷嚀持著油燈,腳下隨著波濤的微微起伏,踏著咯吱吱的木板,試探著向小屋走來。
“是嚀嗎?有事?”殷子楓的聲音終於從門內傳來,甚為平靜。
“大阿哥說黑障快到了,要大家準備一下,一會兒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我找不到你和容,隻好跑上來了……”
“容不在下麵嗎?我們在一起隻說了幾、幾句話,就……就分開了……”
“沒有呀……這船這麼大,可能走岔了,那我下去再找找……”殷嚀轉身欲走。
“等等!”殷子楓連忙叫住她,沉默了一下:“等一下。”
“噢。”殷嚀莫名其妙,隻得站住,屋裏很快傳來衣袍的一陣簌簌聲,接著,殷子楓開門出來,同時將她一把拽離了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