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我不明白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殷嚀後退一步,眼底,猛然瑩閃出了一片散落細碎、不願確信的難過:“就在昨晚你還親口說過,你說破愛小千!你說了愛!又怎麼可以反悔?怎麼可以說死就死,說沒有就沒有?!那明明隻是一個誤會,那明明不是我的本心,你都明白不是嗎,為什麼還要這樣絕決?這樣徹底?”
“看來,你還是沒能明白。”破抬起眸,看向清寒的天際:“或者,是從來都沒有明白過我。我需要一個真正勇敢堅強的女人,一個敢於擔當,永不言敗的女人,一個能跟我並肩站在一起不離不棄的女人。我一直以為你是。所以昨晚,我並沒有為你的拒絕死心,也沒有為你踢過來的那一腳死心,甚至你不肯回應我的表白,我也還在掙紮,還在等,還想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可以愛下去的理由。知道我在等什麼嗎?”
殷嚀怔怔地看著他,腦子一片空白,無法作答。
看看她那一臉茫然的神情,破不禁垂了垂眼,一個苦笑:“我在等你的一句話,在那隻鳥一口一個色狼的指責下,隻要你肯站出來為我說上哪怕一句辯白的話,都好。雖然別人怎麼看我,根本就不重要,但至少我可以說服自己,在你的心裏,還為我留有一些在意,一個位置。可你沒有,你不但沒有站出來為我開脫,還習慣性地縮回到了殷子楓的身邊,在他的懷裏尋求你要的溫暖和保護。直到那時,我這才恍然明白,原來,他才是你生命中最可不能割舍的男人,才是你心目中最不可替代的依靠。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偶然引起了你的好奇,才被多看了兩眼的路人而已。在想明白這些的刹那,我就掐死了自己。因為死心,所以絕決,所以徹底,所以我們再也無法,回頭了。”
空白。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一片真空無語的蒼白。
“是嗎?”殷嚀沉默半晌,忽然苦笑著低了低頭。沒錯,破說的對,也說的有理。她的確沒有站出來為他做任何的辯白,因為那時的自己,正陷在一片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矛盾中,陷在一片身心背離的茫然無助裏,哪裏還顧得上去為他著想?果然,自己隻是一個自私的,從來不肯為別人著想的女人?果然,自己隻會躲在師兄的懷裏,貪婪地汲取他的包容?
無助地閉了閉眼,她不想為自己做更多辯解。事實如此,再解釋就成了真的懦弱。但有些話,即便說晚了,也還是要說。
她抬起頭,聲音雖輕,但卻堅定無比:“可是破,你並不是路人,而是一個我真正愛上的男人。很愛很愛。”
“這麼說,你是在我決意退出之後,才確定自己真正愛上了我?”破,也靜靜地抬了眼,目光憐憫地看著她:“如果是這樣,那就是你的不幸了。”
不幸?不幸嗎?她不由地咧了下嘴,低頭,本想自嘲地笑笑,誰知一股心酸卻直抵咽喉,死死堵噎在了那裏,嘴角,隻淺淺地抽起了一個曲扭的弧線。好吧,原來是,這樣。明白了。
“如果這就是你要我付出的,如果這就是我必須承受的,那麼好,”殷嚀點點頭,長吸了口氣,再扯起酸澀的腮幫,硬生生綻起一個微笑,抬眼,看向他:“一路順風!”
說罷,她一個轉身躍起,飛上馬背,再看向旁邊的殷子楓,突然衝他盈盈一笑:“該動身去接老土了吧,有時候想想他那副塗脂抹粉哭鼻子的怨婦模樣,還真夠搞笑呢。”
話音未落,她已然一個撥馬揚鞭,於秋風乍起、落葉飛舞中,頭也不回地騰塵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