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容也自車內露出頭來:“師兄,出了什麼事?”
殷子楓誰也沒理,隻坐在馬背上沉目盯著破,聲音直截了當:“她要見你。”
“破!”稍後趕來的殷嚀不待那馬身停穩,已自一個飛身躍下,衝到了車輜前,望向破的眸中閃爍著急切而歡悅的點點明亮:“破你知道嗎?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想通了!昨晚那件事,原來是另有原因的啊!”
“是嗎?”破持鞭側頭,用一種陌生而疏冷的目光,不甚在意地打量過去。
殷嚀看了看四下眾人,略微猶豫了一下,再次期待地望向他:“我們單獨談談,好嗎?”
“不必了,”破慵懶地將身一斜,目光冷淡而乏味地停留在馬鞭上:“你我非親非故,應該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想說什麼,就在這兒說吧。”
殷嚀被他的冷淡噎得先是一個忡怔,接著在失神中抖了抖唇,深吸口氣,不住安慰自己:沒什麼的,隻要他了解、明白了原因,就一定會原諒我的。這個時候,你不可以再猶豫,不可以再錯失!
於是將頭一抬,她勇敢地看向對方:“知道我為什麼害怕蝙蝠嗎?昨晚,阿紫幫我拚起了一段被炸碎的記憶,我才想起8歲那年,曾經有一名師姐因為拒絕任務,被幾位師兄殘忍地輪奸致死了,而在其中一位師兄的背上,就紋著隻黑色的蝙蝠!當時的那副情景,實在是太恐怖了,以至於我在樓梯上偷窺的時候,嚇得忍不住想吐。結果就被總裁發現了,我怕自己會和那位師姐一個下場,嚇得隻抖。可能為了安慰我吧,他當時居然騙我,說在我的身體裏已經下了蠱,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那樣欺負我,因為任何人膽敢對我做那種事,他、他都會……死……”
小涼不覺驚疑地眨了眨眼,脫口而出:“哇,你們殷氏那位老大,想像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噢。”
“小孩子懂什麼?亂插嘴!”殷容拍一下他腦門,輕斥,再抬眼,向殷子楓遞去一個若有所思、意味深長的眼神。
“現在,你明白了是嗎?”殷嚀滿眼希冀,目光閃晃尋求地看著破。
“明白了,”破點點頭,收起了先前的慵懶,認真冷靜,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她:“昨晚,你是在潛意識裏擔心我,怕我會因你而死,對不對?”
“對啊!”殷嚀的眼裏,頓時華光閃爍,搖曳出了一片歡悅清亮的風情。
“那麼,”破彬彬有禮地低了低頭:“謝謝你的擔心。我,可以繼續趕路了嗎?”
“……”怔怔地呆掉幾秒,之後,殷嚀的眼底,才緩緩地,閃晃出了一片不敢相信、莫名揣測又有些近乎茫然的眸光來。
這就是她不顧一切急急追來解釋完所有之後,破,給她的惟一反應?
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他一點歡喜釋然的表情都沒有?為什麼他明知是誤會,還會如此冷淡,口氣就象一個問路而謝的陌生人?
“既然你都明白了,為什麼還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還準備氣多久?我還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你說啊!說啊!”殷嚀突然間想要爆發,她不安,她驚慌,她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破,在他那雙沒有情緒起伏、沉靜深邃的眼裏,她居然找不到了自己的影子,找不到了曾經融化過她的那抹激情。
“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了一件事。我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怪你,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原諒。”破,平靜而憐憫地看著她,就像在看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因為,已經不在乎,已經無所謂,因為那個曾經愛過你的破,在昨晚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