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愛我的我不愛(2 / 3)

說起來也正常,他倆的交友圈子有很大重合,或許之前就見過麵,隻不曾有過真正交集。一旦認識了,便發現,原來兩人時常擦肩而過,就像當初他與楊蔚琪一樣。

那日鄭諧又被拉去湊份子。哥們兒說:“阿諧這宅男,以後若結了婚,就更不摻和我們了。多一回算一回。”

鄭諧那哥們兒最近請穆格幫著打一個艱難的官司,所以時時把他請出來套近乎。

後來就把穆格灌高了。一群人中隻有鄭諧與他順路,負責把他送回家。

穆格帶著醉態,跟那天的冷靜樣子不太一樣。他問:“蔚琪還沒回來嗎?”

“你是她老板,怎會不掌握下屬的行蹤?”

“我隻掌握她工作時的行蹤。她休假的安排不歸我管。”

鄭諧沉默。

穆格了然:“哦,你難道不知道她在休假?她的工作三天前就完成了。”他的語氣裏有一點興災樂禍。

“穆律師,做你們這一行的,是不是話都很多?”

“不一定,蔚琪的話就比較少,最近越來越少。你知道原因嗎?”

“如果工作本身需要說太多話,私底下可能就不會再想說太多了,因為累。”

穆格笑了兩聲:“他們都說,你從來不會流露任何情緒,看來傳言不真。”

“傳說你很喜歡管閑事,這個倒不假。”

為避開市內車流,鄭諧走一條繞城高速路,車少人稀。

他將車速漸漸加快,因開得平穩,一開始覺察不出,直到穆大律師向窗外一看,路邊反光燈連成流暢的一條光線,而路邊景物則完全看不著,再一瞥車速表,冷汗迅速布滿全身:“鄭先生,超速駕駛不僅違法,更有違公民道德。”

鄭諧把油門踩得更大,車速直逼兩百,他甚至還保持著這種車速從容地彎腰替穆格拾起掉在車地毯上的打火機。他的聲音不緊不慢:“我想早些回家。”

“我更相信您是想縮短與我相處的時間。其實我不介意您讓我下車。”

鄭諧淡淡地問:“你確定?”車窗外是這條高速路的中間段,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把車速又提高了一些。

於是穆格根本一句話都不敢說了,以免幹擾到他的注意力。他心中一邊祈禱路警能夠盡早發現這條路段有看似鎮靜無比的亡命之徒在飆車,一邊慶幸此刻因為醉酒而頭暈目眩,否則不敢保證是否會像玩過山車一樣喊出來。他更後悔,不該借酒裝瘋挑釁這位傳說中從不變臉的貴公子。

大約隻用了正常時間的一半,鄭諧就把穆格送到了家。穆格下車後扶住一棵樹,幹嘔了幾下,但什麼也沒吐出來,頭也沒回地朝鄭諧揚揚手:“謝了。不過你整了我一路,我也記住了。市內監控器多的是,小心被拍到,再見,不送。”

最後還是鄭諧把他扶上樓,替他開了門,把他一直送到臥室的床上,還替他倒了杯水。

穆格躺在床上一邊捂著頭一邊說:“你這個人,要我說,真是不討人喜歡。怎麼就會有人把你愛得死心塌地呢?”

“你喝醉了。”

“不過說到缺點,你好像也沒有。所以我不喜歡你的時候,又覺得很抱歉。”

“不用覺得抱歉,因為我也不喜歡你。”

“不過現在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你了。”

“對不起,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你對女人也沒太多興趣吧。”

“你醉了。”

穆格捂著頭說:“我就看不慣你這種人。天生比別人擁有的多,什麼也不缺,所以什麼都不在意,從來不懂得珍惜。”

鄭諧涼涼地說:“請你相信我,我也因為這個很苦惱。”他說完這話,人已經到了臥室門外,“穆律師,下回如果心情不好,就別喝太多酒,很容易醉。另外,如果喝醉了,就盡量少說話。”

“鄭諧,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曾經有過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嗎?”

鄭諧的回答是一聲很響的關門聲。

周末,鄭諧開著車去了楊蔚琪所在的那個小鄉村,幾百裏地的路程,本來兩個小時就可到達,隻是有些路段有些積雪,多費了一些時間。

他找到楊蔚琪時,她正在一家農戶家裏跟女主人學編織。這個村子是著名的編織品之鄉。

楊蔚琪見到他,表情有一點訝異,有一點歡喜,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

鄭諧說:“我接你回去。”

“我明天就要走。你沒必要來。”

“路不太遠。我本該早點過來。”

鄭諧本打算在這兒住一夜。但是楊蔚琪考慮到鄭諧在這種地方住不習慣,簡單收拾了一下,下午就和他一起離開返回了Y市。

他倆都開車,一前一後地走著,穿過鄉間公路,上了高速,待太陽快要西沉時,終於見到城市的路標。同時鄭諧接到楊蔚琪撥來的電話:“朋友介紹了一家極好的飯店,跟著我走,晚上請你吃飯。”她超車到鄭諧的前麵。

飯店在郊區的海邊,一排漂亮的平房,後麵是防護林,地上落滿鬆針。停車場就挨著那片小鬆林。

這片地剛剛劃入城市規劃。店裏是很正宗的漁家風味,裝修也淳樸,原木桌椅,粗棉桌布與門簾。憨直的老板娘一邊親自上菜一邊說:“真正野生的,新鮮著呢。”

楊蔚琪往鄭諧碗裏夾菜:“你多吃一點。你看起來比我離開時更瘦了。”

“你最近修身養性嗎,這麼喜歡返璞歸真的地方。”

“離自然近一點,比較看得清內心。你看,這兒多好,我們可以邊吃飯邊聽海,還可以看夕陽。”

她說話時,那一輪巨大的火紅的圓球正慢慢沉入海水之中,天空被渲染成一幅彩色的綢緞。

“鄭諧,你喜歡夕陽嗎?”

“還好。”

“可是你剛才看得完全入神了。”

“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來。沒什麼,吃飯吧。”

天色仿佛在一刹那間全黑了,老板娘進來送又一道菜時,發現屋裏一片昏暗,卻沒人開燈,笑著說:“小兩口要吃燭光晚餐嗎?我拿蠟燭來?”

“忘記了。請您幫忙開一下,多謝。”楊蔚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