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言不由衷(1 / 3)

第21章 言不由衷

終於你重新又過著自己的生活,我也不願意泄露心裏的難過,仿佛都在躲避些什麼,誰也不敢輕易打破沉默。

——《言不由衷》

鄭諧與楊蔚琪按部就班地準備婚事,訂婚紗,拍照片,準備結婚用品。大多是楊蔚琪在安排,鄭諧完全放權。

拍婚紗照那天恰好大雪初霽,拍外景時選在郊區的一處莊園,四處銀裝素裹,陽光從雲層透出,映得雪地銀光閃閃,美麗異常。

那日楊蔚琪隻擔心鄭諧久久不愈的感冒加重,每拍完一組顧不上自己衣著單薄先給他披衣。鄭諧又特別配合,耐性十足,聽任攝影師擺布,笑容姿態皆到位,幾位助理小弟小妹豔羨不已,暗稱這是自入行來見過的最合襯又最亮眼的一對,容貌好,氣質佳,更難得的是相敬如賓。連攝影師也大讚他倆十分入鏡。

楊蔚琪翻著婚紗影集,偶爾歎息。

鄭諧問:“拍得不好嗎?我覺得還不錯。”其實他也隻大致掃了幾眼。

“沒有,是拍得非常好,幾乎每一張都挑不出毛病來,完美得不真實。”照片拍得的確理想,幾百張照片,幾乎沒有廢片,每一張都能用。尤其是雪地外景那幾張,十分夢幻。

“你們女人真是奇怪,拍得不好不舒服,拍得好了又胡思亂想。”

“是啊,可能我有一點婚前恐懼吧。你沒有嗎?”

鄭諧頓了一下:“應該沒有吧。”

“哎,不看了。你要不要給我的婚紗和禮服一點參考意見?”楊蔚琪遞過一堆婚紗設計圖,“你覺得哪一款好看?”

鄭諧隨便一翻:“都好看。”

“拜托別這麼敷衍吧。”

鄭諧把那堆圖又快速翻了一遍,抽出一張:“這一款比較順眼。”

楊蔚琪接過看了看,笑起來:“真是巧,我也最喜歡這一款。和和還說,你肯定不會看上她的設計。”

“誰?”

“和和啊。上回我見到她時,她在給福利院大班孩子們畫插畫,全是穿著禮服的女子,畫得非常漂亮,我請她送我幾張複印件作參考,結果她非常認真地重新給我畫了一組服裝效果圖。”

鄭諧呆了片刻說:“不是要到巴黎去訂禮服?”

“熱愛祖國,抵製法貨。”楊蔚琪繼續翻著那堆圖,“名家設計看多了反而審美疲勞,我想換換風格。你看我自己設計的好不好看?”她又遞過一張。

“哦,也不錯。”

楊蔚琪哧哧地笑了幾聲:“違心。”

“巴黎的不買,那米蘭的婚紗是不是也不錯?改天我陪你去一趟吧。”

“怎麼突然變這麼積極了?你對這婚事籌備一直沒什麼興趣的。”

“算了,隨便你。”

當岑世要到Y城來開三天會時,和和搭了他的順風車回來取幾件東西。

她計劃春節過後就去C城。她想換換環境,在那邊工作一陣子,或者重新讀書。

本想在媽媽身邊多留一些日子,無奈仍是對A城的內陸氣候不適應。這幾個月她過得很艱難,流鼻血,咽炎發作,皮膚幹燥失水,還凍傷過一回……幾百公裏的距離而已,她多少年也沒調整過來。

和和是很難適應改變的一個人,連鄰省三日遊,都水土不服。

但跨了幾個省的C城也是沿海城市,她曾在那兒讀書,那裏有許多舊日的同學,岑世春節後也會結束在這個省的工作,重返那裏。所以和和認為她在那兒一定不會孤獨。而和和的媽媽沒阻止她的決定。

這一次她吸取教訓,一抵達就給鄭諧打了電話,結果被告知他正在外地出差,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第二天,和和與岑世一起吃過晚飯後,陪他去商場買衣服。

“明天中午我哥哥請我們倆吃飯。”

岑世撫額:“不去行不?”

“等過了春節,我們去了C市,你就解放了。現在就好人做到底吧。”

“其實我挺喜歡被束縛的感覺的。”岑世嬉皮笑臉,“喂,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假戲真做嗎?”

“你不是又有新女友了?當我不知道呢。”

“噯,那是前女友。怎麼?吃醋啊?”

“呸,自作多情。”

岑世很挑剔,兩人轉了一小時一件衣服也沒買成。岑世沒話找話:“他今天已經回來了。”

“我知道,他回來後給我打過電話,本想把飯局定在今晚,我說與你有約,所以改明天了。”

“你竟然為了我放鄭公子的鴿子?我真是感到無與倫比的榮幸啊。”

“拜托別這麼自我陶醉。他今天剛出差回來,晚上應該與未婚妻好好團聚才是,我不要做電燈泡。”

“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妹妹,我若是你哥哥,我也會疼愛死你的。”

“咦,你怎麼知道他今天回來了?”和和轉移話題。

“一言難盡。唉,一言難盡,不說也罷。”

岑世今天挺點兒背。他雖然不服鄭諧,但又很怵他,巴不得永遠都不要見他才好。但是他跟鄭諧總是很有緣,比如幾小時前。

岑世參加的年度會議選在一家觀景大飯店召開。開完會,飯才吃了一半,他跟一位同行在頂樓觀景區談點事情。

按說鄭諧向來行事低調,行蹤難測,應該很難遇見才是,結果就那麼短的時間裏,居然都能撞上他,岑世覺得今天應該買彩票。

要命的是,他那位同事是女的,而且就是和和提到的那一位,他的前女友。那時他們正拉拉扯扯,那女人咄咄逼人地低聲說:“岑世你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岑世前些日子與她偶遇,兩人又有了一些牽扯,於是那女子又舊情複燃,而岑世不冷不熱欲擒故縱的姿態逼急了她。

那位女強人語帶哽咽:“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勸她幾句,突然聽得有人十分客氣地說:“麻煩請借過。”原來他倆在牽扯間擋在出口處。

岑世說聲對不起,拉著那女子閃到一邊。眼下場麵雖無不雅,但估計也妨礙客人登高觀景的心情。奇怪,剛才明明沒感覺到這兒有人。

隻是,剛才那聲音,雖然有幾分沙啞,卻又帶著熟悉。

當他抬頭時,估計自己臉色有點發綠。那位請他借過的客人,居然是雖然麵色蒼白氣色不佳但依然風度翩翩的鄭諧!鄭諧甚至在離開時對他倆說了句“多謝”。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空手而歸多少有些不甘心。走到樓下時經過新裝潢的名品專區時,和和眼睛一亮,扯一扯岑世的袖子說:“不如我送你一件襯衣吧,上回說好要賠你的。”

一周前和和把整杯咖啡灑到了岑世的襯衣上。岑世咬著牙說那是他最貴的一件襯衣。

岑世說:“開玩笑也當真啊。”他看了一眼和和指的那個牌子,訝然說,“姑娘,你這幾年不簡單咧,居然認識這麼高級又低調的牌子了?這牌子剛剛進駐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