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2 / 3)

上車才得知,鄭諧下午開會時突然失聲,原來是高燒所致,被緊急送往醫院打吊針。

又累又倦的筱和和隻考慮了半秒鍾,就決定去表達一下人道主義關懷。

畢竟她與鄭諧有二十五年的親密交情了。在她的印象裏,醫院那種地方,除了檢查身體,基本上他每隔三四年才進得去一回。鄭諧比她更討厭醫院。

醫院不比迷宮好多少,七繞八拐終於到了目的地。真是腐敗,發個燒而已,竟住在傳說中的高級套間。

鄭諧倚坐在床頭,襯衣有點皺皺巴巴,手上掛著點滴,臉色有一點蒼白,但眼神清明依舊。見她進來,表情沒有半分波動,用另一隻手指一指病房牆邊的軟座長椅,示意她坐下。

鄭諧的首席秘書韋之弦坐在他床邊的方凳上,將筆記本電腦擺在床頭櫃上,盡心盡職地按上司口述做記錄。

鄭諧的嗓子果然很沙啞,配上他此刻蒼白的膚色,泛紅的唇,不若平時整齊的頭發與著裝,有一種歌特式頹廢的美感。

無聊的筱和和職業病發作,對鄭諧目前的樣子作出這樣的定論。

如果不是怕鄭諧會瞪她,她其實很想將他現在這副樣子立即描下來當繪畫素材。

鄭諧說話很專注,韋之弦記得很用心,時不時輕聲插一句,替鄭諧講完整句話,真是體恤上司的好秘書。但經濟術語之於筱和和宛如念經一般,她雙腳並攏,雙手搭膝裝作淑女模樣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發現根本沒有人注意她之後,就又倒在長椅上睡著了。

她實在是累,出去培訓,一天上八小時的課,比上班辛苦多了。而她又水土不服,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睡過一個好覺,剛剛還在飛機上窩了三小時。

直到有人往她身上蓋衣服,筱和和才悠悠醒來。她揉揉眼睛,看清是氣質優雅大方的韋秘書。

韋之弦溫柔地微微一笑:“筱小姐,我正準備走。送您一程好嗎?”

她還沒搭話,床上的鄭少爺已經開了尊口:“不用。等我打完這一袋水,和和跟我走。”

“醫生讓您今晚留院觀察……好的,您注意休息。鄭總,這是您的手機。”韋秘書說罷從口袋中掏出鄭諧那支很耀眼的白金限量款手機。

怪不得天上下紅雨,接到那種短信竟然還派人去接她,原來她的短信是被韋秘書接到了。

不過這下子更糗大了,真失麵子。糟糕,韋秘書有沒有把短信刪掉呢?

兩人離開時,穿過這間獨立病房的外間,隻見地上、桌上擺了幾個花籃,姹紫嫣紅,香氣繚繞。

隻是發個燒而已,又不是做手術,這花送得太諂媚了。

和和彎腰提起一個裝飾得十分別致的籃子:“這個漂亮,送我。”

鄭諧揪住她的領子把她提起來:“放在醫院的花,不吉利,也不幹淨。”

“今天七夕節,我都沒收到花呢。”和和費勁地想掙脫他的魔爪。

“一會兒到外麵買給你。”

“拿這個比較省錢。”和和堅持。

鄭諧這個病人,明明剛才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此時卻身手敏捷地一扯一帶,和和還沒搞清他是怎麼弄的,一眨眼工夫,她的花籃脫了手,人也被扯出病房外。

會幾招功夫很了不起啊?不去跟外國人搏鬥以揚國威,或者跟地痞惡霸打架以正社會風氣,卻總是大材小用地來對付她。

和和一邊被鄭諧扯住了手腕往前拖著走,一邊不甘心地回頭凝望她相中的那個漂亮花籃,她還沒來得及弄明白那些花是怎麼插的。

和和上了車又陷入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態,隱約聽鄭諧說:“把空調開小一點。”

車子急轉彎時,她一頭撞到玻璃上,“哎喲”了一聲,又醒了。

借著射進車內的燈光,她扭頭看見鄭諧蒼白著臉,沒精打采。他皮膚本來就白,此刻更是近乎透明,標標準準的小白臉,這種白襯得一雙眼睛更黑更亮,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