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有點無奈:“那我不是開句玩笑嘛,我又沒有不讓你買。”
“那是我自己的工資買的,”女方說,“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買?還開玩笑,你以前會跟我開這種玩笑嗎,以前從來都是讓我隨便買,問我還需不需要別的。說白了,你就是現在追到手了不用珍惜了。”
陸鳴興致勃勃地聽著,突然覺得有什麼視線投在他的身上。
“你看我幹嘛,”陸鳴也瞪回去,“我的效果器、調音台、監聽耳機,還有我的外賣也是我自己買的!”
梁曄生歎口氣,又沒有說什麼。
“財產也要寫清楚?”陸鳴繼續研究複雜的離婚協議,“好像就一套房一輛車吧,都給他。反正跟我沒關係。”
“沒關係?”梁曄生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他居然又重複了一遍。
然後梁曄生又翻了臉,對寫協議的人說:“別聽他的,財產給他,股票基金存款都寫上。”
“你有病啊,離婚了還要我吃你軟飯。”陸鳴果然不答應,他覺得這樣很不real,“給他就行。”
“我不寫,你們自己協商好。”大叔說,“昨天還有兩個為誰來做1的問題離婚的,還讓我寫上去,這種破事我寫個毛啊?老子煩死了!”
他覺得很痛苦,他恨同性戀,為什麼國家要通過同性婚姻,甚至讓他多年來的勸架技巧都屢次失敗,既不能說你個大男人要讓著老婆,也不能說為了孩子想想,還經常被牽扯到未知領域裏去,一頭霧水,不得其解。
陸鳴還在自認為友好地跟梁曄生談話:“梁曄生,你這個脾氣真的不行,雖然分開,我還是希望你以後過得好的,你以後還這樣,哪個女孩受得了你。”
“你又忘了你是同性戀了。”梁曄生提醒他。
和同性戀陸鳴結婚,那梁曄生當然也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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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戀者的陸鳴坐在車裏,打開微博,想看看今天來場子的觀眾有沒有批評他這個DJ水平爛的。但結局讓他很不愉悅,他知道地下圈的骨肉皮向來多,但往他的私信箱裏麵投遞這種半露胸的性感照,依然讓陸鳴有些不舒服。
梁曄生一個急刹,陸鳴往前一栽,手機也掉在了座位下麵。等他把手機從縫隙裏找出來的時候,沒衝上多少電的手機又已經黑屏了。
“你開車技術太爛了。”陸鳴抗議道。
梁曄生這次沒有反駁陸鳴對他的評價,繼續開著車。他想問問陸鳴,剛才低頭看的手機裏那個搔首弄姿的女人是誰。但陸鳴隻會說不關他的事,然後就像剛才在樓下一樣,重複地說他們已經離婚了,仿佛另一位當事人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但還好,路已經沒多遠了,陸鳴想起別的事:“你不用急,我明天就搬出去。”
除了那堆設備,他也沒什麼東西好拿。明天找個搬家公司,再去租個地下室,就齊活了。
想想挺輕鬆的,以後就能走出婚姻的墳墓重獲自由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陸鳴心裏又有些堵得慌。
一直持續到他跟著梁曄生回去,找到數據線,又進了客房關門上床睡覺,這股情緒都沒有消除。聽到臥室外的腳步聲和關門聲,陸鳴才意識到,天都亮了,他居然還一直睜著眼,而梁曄生已經上班去了。
陸鳴坐起來,決定打一個電話給家裏人。
電話那頭,陸鳴母親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阿鳴怎麼了,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
不然這麼大早擾人清夢,哪怕親兒子也有重罪。
“我居然失眠了,”陸鳴說,“我活了24歲從來沒有失眠過!而且是通宵!”
他的生物鍾一向奇準,不管什麼天大的事,睡覺都是不能耽誤的,而他居然睡不著:“我覺得是跟梁曄生離婚造成的。”
“你不覺得應該先說這件事嗎?”他媽歎氣,“而不是你失眠。”
爸爸好像也醒了,隱約傳來聲音:“誰啊?”
“你兒子,沒什麼事,就是吃軟飯被男人甩了。”媽媽說。
“我沒有吃軟飯。”陸鳴說完,又有些心虛。他原本是可以說這句話的,如果不是……
“那為什麼離婚?”媽媽非常篤定地反問他,仿佛知道他一定無言以對。
而陸鳴想想,居然也確實找不到確定的理由。
出軌嗎?說實話他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好像也就是一個導火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