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走到門外之時,他仍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莊嚴肅穆的陳府,這是他曾經生活過的家,今日一別,恐怕再無回來的可能了。
他幽幽歎了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陳雜,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對不對,隻是,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當初娘親臨死之前的場景。
他還不過十歲,那場噩夢在他心底留下的陰影,讓他每日夜裏都難以成眠。
他恨,比任何人都要恨那個奪走娘親性命的男人。
悄無聲息的潛入三王府,陳誌岩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三王府如今守衛森嚴,雅沁閣更是被重重包圍著。
好在他輕功不錯,所以進去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人發現。
柳千言的房間裏麵沒有點燈,想必是已經睡了,陳誌岩悄悄的推開窗,小心翼翼的翻了進去。
床畔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他的腳步不由得放柔了少許,竟有些不忍打擾她的睡眠。
月光輕輕的照在她的身上,更襯得她的臉瑩白如玉,陳誌岩小心翼翼的伸手撫了撫,心裏也變的柔軟起來。
現在才開始後悔,若是當初他堅持,柳千言一定是他的。
隻是不知道現在,一切還來不來得及。
他剛想伸手點住她的睡穴,柳千言卻忽然睜開了眼,“啊!!”
她一聲驚叫,陳誌岩連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
“陳誌岩?”柳千言的眼底目光閃爍,眸子小鹿一般的盯著他,“你怎麼來了?”
“涼月讓我來帶你離開!”陳誌岩笑道:“他讓我帶你去城郊外的十裏亭去見他!”
“怎麼是你過來的?”柳千言還是有些戒備,“玄默呢?”
“哦,他去救顧遷和去了!”陳誌岩笑了笑。
之前涼月跟玄默說的話,他躲在屋頂上早就聽了個明白,知道玄默必定先一步去救顧遷和去了。
“顧遷和怎麼了?”柳千言皺眉,“他不是已經被子休從四王府裏麵救出來了麼?”
“你還不知道吧,他又被苻子休給抓起來了。”陳誌岩挑了挑眉,“看來你這幾天一直在雅沁閣哪裏都沒有去了。”
柳千言點了點頭,陳誌岩道:“現在苻子休已經去了宮中,皇上恐怕要駕崩了!”
“什麼?”柳千言驚訝的望向他,“這麼會這麼快?”
“已經拖了許久了。”陳誌岩笑了笑,“大家也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成敗就在今天晚上的一戰,千言,涼月擔心你的安危,所以讓我先帶你出城。”
“那子休怎麼辦?你爹爹不是一直想要謀反嗎?他肯定不會讓子休順利的登基對不對?”
想到這裏,柳千言便忽然間覺得有些坐立難安起來,她伸手掀開身上的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行,我要進宮!”
“你瘋了!”陳誌岩皺眉,“現在宮門都是關閉的,你進不去!”
“我……”
我進的去!
柳千言剛準備反駁,想到竹林後山那裏的密道,便忽然間住了嘴,這條密道她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
“陳誌岩,你先走吧。”柳千言伸手推他,“我在三王府很安全,你讓涼月哥哥放心,我沒有事的,子休一定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
“不行。”陳誌岩伸手拉住她,“你必須跟我離開!”
“不要!”柳千言伸手拂開他的手臂,“我想在這裏等子休。”
她的神情堅定,眸子一眨不眨的望向他,陳誌岩心底徐徐的歎了一口氣,他早就知道她對苻子休和對別人不一樣,雖然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但是仍舊忍不住失落。
“你真得不跟我走嗎?”
黑暗的夜裏,房間裏麵隻有淡淡的月華流轉,陳誌岩忍不住道:“涼月為了你,犧牲了那麼多,你難道,真的要和苻子休在一起嗎?”
他心中淡淡的失落,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千言,你跟我走吧,我帶你走,還有涼月,我們三個人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
“你?”柳千言不明白陳誌岩突然這樣是怎麼回事,她動了動身子好讓自己離他遠一點,皺眉道:“我要在這裏等子休。”
“他要是不回來了呢?若是我爹爹帶兵攻入宮中,就絕不會讓苻子休活著從裏麵走出來!”
“你是說,你爹會殺了他?”柳千言心裏一驚,忽然間覺得後怕起來,“若是這樣,那我更加不可能現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