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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昏迷中的上官璃伴著紅色的夢魘不斷的掙紮著,她的夢裏除了紅色還是紅色,眼前不斷的重複著爹爹和娘親死狀。

水絡蒼支撐著昏迷的上官璃盤膝而坐,周身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

兩人烏黑的發慢慢的轉變成白色的銀色,原本隻是依稀的幾縷頭發斑白了,慢慢的幾縷的發全部變成了一頭的銀色。

兩人的身子慢慢的倒下,水絡蒼連支撐著昏迷的上官璃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上官璃到在他的身邊。

他一身的白衣,襯著一頭的白發,整個人更加的虛無縹緲了,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了。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用盡的全身的力氣支撐到上官璃的身邊,輕柔的捏起她的手,搭著她的脈搏,絕美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他伸手輕輕的為上官璃捋順淩亂的頭發,他苦笑的看著她和自己一樣鬢白的頭發:“璃兒,你的毒已經深入心脈,即使我散盡了所有的功力,依舊不能讓你完好無損的站在我的麵前。”他一次次的撫摸著她的發。

許久的看著她,唇越來越蒼白,唯一不是白色的臉依稀的可以看到淡淡的黑色不斷的湧向眉心。

他努力的壓製著心口劇烈的疼痛,仔細認真的看著上官璃的臉,用盡自己的力氣把她安置在自己的懷裏,輕柔的把她的頭枕在自己的頭上。

“璃兒,你知道嗎?其實當你來宮裏拜師的時候我並不是第一次見你!在此之前,我在湖邊看著你和葵噬在湖邊嬉笑著,第一次的你小小的身體,一身的白衣,讓我感到詫異。我以為像你那樣年紀的小孩一定喜歡五顏六色的衣服,可是你卻是一身的白衣一塵不染。當我走過來問你的時候,你鄙夷的和我說,紅色是血的顏色,你不喜歡那個顏色,黑色太過黑暗,你無法接受,黃色太過耀眼,紫色太過深沉,粉色太過稚嫩,藍色不夠張狂,看著你小小的臉上掛著一本正經的神情,就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女孩在我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水絡蒼看著身上哆嗦著的身子,緩緩的把自己身上的白袍蓋在上官璃的身上。

一口紅豔的血花噴灑在他剛剛拖脫下的白衣上,他皺著眉頭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幹,可是那一抹紅色不斷的滑落,化成一朵漂亮的牡丹。

他不再去管這條衣服,為她捂好,接著自言自語的說著:“我沒有想到就幾個月的時間,你就跪在宮外,要我收你為徒。當時倔強的你和那時人小鬼大的你完全的不同。當時的你堅毅的讓我詫異,無奈的我隻能收你為徒。看著你為了司徒玨不顧安危的練武,不顧生死的尾隨你的父親趕赴沙場。我一次次的從堆積成山的屍體中來找尋你,一次次承受著心窒息的痛楚,看著你從屍體中爬出來......”

上官璃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話,他抬起衣袖輕柔的擦幹額前的汗,不理會開始慢慢轉醒的上官璃,繼續認真的說著。

他怕如果不把所有的話說完,他就沒有機會說了。以後璃兒他永遠的看不到了。

又一口濃豔的血花噴灑著蓋著的衣服衣服上,他已經顧不得擦幹淨了,開始喘著粗氣間斷的說著。

“我不想看著璃兒一次次的傷害自己,不想璃兒你每次看見我眼底總是滿是的愧疚和不安。我知道璃兒一直以為,我是因為你才會一夜之間被所有的人唾罵.........淪為魔道。可是璃兒知道嗎?如果這個世界世界上沒有了璃兒,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我隻要璃兒好好的活著,。我不想再一次次的看著你從屍體中爬出來,不想一次次的承受著失去你的痛苦.........不想讓你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每次看見璃兒眼中的愧疚,我的心就再一次的被剖開........”斷斷續續的聲音慢慢的降低,一直到最後除了大口的吐血,連吐出一個字都困難。

緊閉的雙眸的上官璃眼角的淚水慢慢的滑落,蒼白的唇輕微的顫抖著,眼瞼上下顫動著。其實她在剛才就已經醒了,她隻是不想打斷他的話。

撫摸著她發的手終於重重的垂落在地上,原本變的輕不可聞的呼吸也消失了。

上官璃的眼睛猛的睜開,空洞的雙眸不再有一滴的淚水。她拖動著自己沉重的身子從水絡蒼的懷中起身。

她重重的跪倒在水絡蒼的跟前,手裏捧著那間已經被血漬染滿了的白袍,一臉平靜的看著依舊保持著枕著她姿勢的水絡蒼。

“師傅,你答應過璃兒不會死!我知道師父不會失言,璃兒知道你隻是累了,隻是需要休息。璃兒就在這裏等你!等你醒來我們一起離開這裏,璃兒不要報仇了,什麼也不要了,就在這裏等著師傅醒來,等著和師傅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的語調沒有一絲的起伏,慢慢的把手中的衣服披在水絡蒼的身上,用衣袖為他擦幹嘴角的血漬。

“師傅答應過璃兒的事情從來沒有失言過,這一次璃兒也相信你!等師父睡醒了我們一起離開。”她輕笑著湊在水絡蒼的耳邊說著。

從腰間拔下那把水絡蒼送給自己的匕首,劃破了自己手臂那條已經不能再愈合的傷痕。她抬手把自己的血滴落在水絡蒼的唇上,一滴——兩滴——三滴.......

“這血本早已不屬於璃兒,那璃兒把他還給師傅!”

不管多少滴,血隻是沿著水絡蒼的唇滑落下來,沾染在他的袍子上。

直到她的傷口慢慢的愈合了,再也滴不出血,她再次抬起匕首再次劃開,接著把自己的血送到水絡蒼的唇上,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同樣的動作,直到鳳圩焦急的身影上前阻止了她。

她才猛的反應過來,握住了水絡蒼垂落的手,開始用力的搓揉起來。她要保持師傅的身子的溫度,那師傅明天就會醒來。

“璃兒夠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你的毒並沒有完全的清除!”他心疼的看著反複的搓揉著水絡蒼雙手的上官璃。他知道璃兒的心裏有多痛,也知道水絡蒼的死對她來說有多大的打擊,他已經不敢告訴她葵噬的情況了,已經不管再和她說任何外界的情況了。

鳳圩含滿了痛楚的雙眸看著盤坐著的水絡蒼,他的臉上失去了任何的血色,可是他依舊是一臉的儒雅俊美,就像一幅不能動的畫卷,不敢伸手去觸碰,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鳳圩你幫我一起搓師傅的身子,如果師傅的身子冷了,明天就醒不過來了。師傅答應過我會帶我一起離開的。”上官璃仰著頭說著,空洞的眼底沒有淚水,隻是一湖暗黑。

“璃兒,你先去休息!師傅的身子我會保持溫暖的,你的毒還沒有完全的清除,要是不好好的休息還會蔓延的!”他像是哄著小孩子般的哄著上官璃。

“我要在這裏等師父,等他醒來!”她依舊不停的搓著水絡蒼的手,完全不管水絡蒼的手上已經脆弱不堪的皮膚已經掉了皮,露出白白的肉。

鳳圩皺著眉看著她:“上官璃夠了!師傅已經死了!你給我聽著,你的這條命是師傅的,你沒有任何的權利去糟蹋他,你現在去好好休息。”

上官璃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般,不理會他。

鳳圩抬手向上官璃的後腦擊去,那個虛弱的身子瞬間的倒了下來。

鳳圩看著早已虛弱不堪的上官璃,憐惜的抱起她的身子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要怪我!我答應過水絡蒼,要好好的照顧你,不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司徒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他在昏迷中一次次的看到那個染滿了鮮血的人兒。在他的夢裏纏繞他的是那抹充滿了怨恨,充滿了不敢的眼神。

他疲憊的睜開雙眸,迷茫的掃視著周圍,他隻想要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的雙落在眾人身後坐著的太後身上,迷離的瞳眸恢複了焦距。

“璃兒呢?你把璃兒怎麼樣了!”他疲憊的看著一臉擔憂的太後,眼底滿是痛苦的擔憂。

身子掙脫著要從床上爬起來,一次次的滑下去,他一次次的支撐著床架掙紮著爬起來。

“皇上,您的傷還沒有好,您還是先好好休息吧!”一旁的小梭子看著司徒玨身上明黃的衣服上已經濕了一大片,紅色的液體不斷的在衣服上擴散蔓延。

“滾!誰要敢跨前一步朕砍了他滿門!”司徒玨疲憊的臉上布滿了戾氣和怒火,他心底有一種不祥的恐懼感蔓延著全身。他明白在自己昏迷後,太後一定做了什麼,不然不會所有的人都聚在他這裏。

滿堂的奴才大氣也不敢出,跪滿了一地,身子都不斷的顫抖著。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儒雅的皇上對著眾人發這麼大的怒火,更不會用那種怨恨的眼神看著太後。

司徒玨虛浮著身子,沿著牆慢慢的攀爬著,撫著牆一步一步的向前跨著步子。身上的衣服已經有鮮紅的血滴落,他沒走一步血就不斷的滴落。

“夠了!皇帝鬧夠了,就回去好好的休息!皇上是舉國上下的表率,這個樣子成何體統,你莫不是要讓這些奴才也看你的笑話嗎?”太後擔憂的臉上被他的執著染滿了怒火,心底涼了一大片。

“你們都下去吧!”太後依舊端莊的做著,對著眾人揮揮手,連身邊的貼身奴才也屏退了。

她踉蹌的起身想去扶司徒玨,但司徒玨卻看也不看她。攀爬著牆從她的身邊走過,連眼睛都沒有斜視一下。

太後眼底沮喪的失落的擋在他的前麵,臉上附上了端莊嚴厲,淩厲的看著他。

“哀家已經把南宮麝處決了!她以下犯上居然敢行刺皇上,就算哀家放過他,群臣也不會放過她的。”太後淡淡的說著,但是話裏卻多了一層意思,似乎在解釋自己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罷了。

司徒玨依舊不曾抬眸,虛浮著身子想從她的身邊繞開。

太後一把拉住了他將要跌落下去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扶正。

司徒玨卻冷冷甩開她的手,仿佛她的手是帶刺的,一碰到就厭惡的甩開。

“上官璃在你的心中真的有這麼的重要嗎?重要到可以讓你為看她放棄自己的江山。我想皇上當初和上官家決裂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今天的結果。上官璃可以為了你在戰場拚命,可以為了你幫你鏟除自己的異己,可以為了你舉報自己的父親和舅舅,是愛你至深。但是你可曾想過她這樣的性格是如此強烈的愛憎分明,非比尋常女子倔強的。即使現在無怨無悔的為你做一切,但是按著她的性格,難保她以後不會有別的想法。更何況她手中的兵權不也是皇上所忌怠的嗎?”太後沉穩的話一句句的落入他的耳中,每一句都刺進了他的心底,每一句都與他有著莫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