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肝膽死生憑一誓
“天聰師伯,這可是關係江湖各大門派今後存亡,你不可坐視不管啊!”宇文塵軒麵色焦急望著室內靜坐在桌旁的老者。
夜雨凡靜站在語文塵軒的身後無語。
“塵軒師侄啊!此事老夫我根本改變不了皇上的用意。如今天下初定,人心思安,而江湖這邊又鬧出這等事情,你們覺得當今皇帝會坐視不管?不可能的!雍淩皇帝雖然年輕,卻是一個心懷大誌,性情深沉之人,這樣的一個人作為天下的皇帝,怎能甘受江湖勢力膨大啊!”
天聰前輩說著,站起身子,眉頭緊皺:“再者說···”說著看了一眼夜雨凡,神色深邃,意味深長。最後歎息一聲。
這讓宇文塵軒一怔,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雨凡,縮緊眉頭。
“再者說鳳鳴玉璽可在妳那?”
雨凡點了點頭:“在我這!”
天聰前輩順勢的點了點頭,又重新坐了下來:“唉!雨凡啊!這回妳可闖下了大禍啊!難怪···難怪雍淩皇帝對妳都如此上心啊!”
宇文塵軒神色一凜看向雨凡,雨凡苦澀的一笑,坐在天聰前輩身旁:“前輩擔憂的事情,雨凡不是沒有想過,而那時候鳳鳴玉璽若是在皇帝手上,恐怕我們都不會安然活到現在的!雨凡···當時也是迫不得已!而如今若是在讓我重新選擇,我仍會這麼選擇。畢竟比起那時,我們都活到了現在。事到如今,再想辦法也不遲啊!”
天聰麵色一怔,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雨凡似是無奈的淒笑:“傻丫頭,妳看似聰明的很,怎不明白老夫說的話呢?”
雨凡一愣,看了一眼天聰前輩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側一副黑臉的宇文塵軒,皺眉皺眉頭。
天聰看她仍舊沒有明白,開口說道:“鳳鳴玉璽本是一國之後所配備的玉璽,而如今在妳的手上,這算什麼?再者說它既可以調動一半的禦林軍啊!妳覺得當今皇帝會這麼放過妳?老夫不管當初妳和皇帝約定了什麼事情。不過···現在總歸一句話,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雨凡眼眸一凜,瞬間垂下,看不清她的神色,宇文塵軒此時的表情嚴謹的可怕,黝黑的臉孔透入著一絲絲的寒意:“天聰師伯的意思···”
“亦南山一戰,老夫不是沒有法子,隻是江湖眾人都可逃過一劫,而妳···”說到這,天聰搖了搖頭,看向夜雨凡。
雨凡同天聰前輩對視,自那雙隱晦的雙眸中看出了什麼,恍然間,一下子懂了什麼。
而宇文塵軒豈能不懂,立刻吼道:“不行!”
二人的目光同時望向他,雨凡眼眸待看見他憤怒的眼神時,慢慢垂下,不再言語。
天聰前輩自然明白師侄的怒意,並未理會,而是看向一旁垂首的雨凡:“妳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懂得怎麼做吧!”
雨凡垂頭,薄唇緊抿。
倏地,室內的三人目光冷冽的朝著窗口望去,宇文塵軒正要喊出“什麼人?”就被一雙細長的白質玉手捂住嘴。
天聰望向雨凡的舉動,緊皺眉頭。一瞬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眼中不免透入些讚賞。
雨凡將冰冷的目光從窗旁移開,對上天聰前輩,待看見他眼中的笑意,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道:“如今若是能取下柳炎霸的首級,我願以性命換取。”
宇文塵軒扯下她擋在自己嘴邊的手,一臉不解。直直的望著她。片刻,垂下雙手。
此時他算是明白這一切。雖然宇文塵軒的足智、果幹都不亞於任何人,可麵對雨凡的生死,他做不到全盤的考量,隻會以雨凡的安全為首任。可是他卻偏偏的忽略了一點,他的女人,他的妻子豈是省油的燈。
“妳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妳說!”手臂被身後的男子硬生生的拉住,麵對他的怒氣,雨凡心裏不是沒有準備,可是當真正對著他惱羞成怒的樣子,竟像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的她和他,不過是如今調換了位置。隻是那時候的她是偽裝,現在的他···卻是真真的!
“我能有什麼可瞞著你的!不過有些計劃有很多缺口,今天的情形也是一時才想到的。若是想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能不能讓我們回去討論?”
雨凡過頭望著身後的男子,一陣冷風吹過,男子猶豫片刻,並未放開她,而是將她圈進自己的懷中,一個躍身消失在剛才二人站立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江湖站在宇文塵軒這一派的都紛紛前來。在聚水山莊裏各異人士均在。雖然名義上是幫助青鸞派、玉清寺等一派,但是也不缺少站在中立的人士。現今烈焰派不可得罪,又與眾多江湖名派結友。因此站在青鸞派和玉清寺等少之又少。
雨凡望著堂內各派的代表,神色毫無變化。仿佛早已經料想到是這種結果。
堂內各派不安的神色,一一的進入她的眼底。
看著前來的人,不過是那時清幽林她曾經相救的那些人,都是為了體麵才紛紛前來。光是這樣雨凡就已經很感激了。畢竟即便他們投靠烈焰派,她也是無話可說的。
可是···麵對這裏的人士,她又能相信幾人?誰能保證這裏沒有看好戲的和···間隙?
轉身朝著後院走去,迎麵看見天啟急忙本來,夜天啟待看見四姐,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雨凡眼簾垂下,看不見任何情緒,片刻,輕聲說道:“你先招待堂上的人,我去看看!”
天啟點了點頭,雨凡朝著天啟來處望去,眉頭頓時深鎖,腳步快速移動起來。
奔進後院,隻見一身黑衣的夜站在那裏和塵軒說著什麼,當二人看見急奔來的雨凡,麵露喜色,雨凡見狀,嘴角上揚。
走了上去,輕聲問道:“計劃···看來進行的很順利!”
夜卻是一點頭:“小姐料事如神。柳炎霸真的做了!”
宇文塵軒眉梢微微舒展,神色卻是不見多少輕鬆,看著雨凡麵色又沉了下去:“我仍舊不相信柳炎霸會這麼容易上當。此人老奸巨滑,城府極深。怎麼會?”
雨凡眉頭舒展,卻是看著宇文塵軒一點頭:“嗯,他當然不會就這樣掉進我們設下的陷進。隻要這一步棋走出來了。我自然有辦法讓他無法翻身。”
正說著,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雨凡等人回頭,正瞧見夜天啟大步流星的走來,麵色焦急:“四姐···二姐來了!”
雨凡一怔,看向天啟又朝著一旁的塵軒望了一眼。
······
“小姐!”一聲輕喚。
“二姐?秋真?妳們怎麼?”雨凡驚愕的望著這個原本端莊秀氣的二姐和跟隨自己多年的秋真。此時都一身男裝打扮,渾身上下髒亂不已,臉上顯示出風塵仆仆的樣子,一雙明眸已經顯出疲憊之象。
夜雨馨看見自己的四妹,一雙眸子頓時閃亮出喜色,上前拉住她的手:“四妹!我···我終於見到妳了!”
“二姐!”雨凡望著麵前的女子,在她握住自己的一瞬間,淚眼婆娑。
雨凡示意天啟去倒杯茶過來。自己則將二姐扶到椅子旁坐下。看著坐在椅子上哭泣的女子,沒有多話,似乎已經察覺出了什麼。
“爹和京寒讓我來這找你們!四妹···五弟,怎麼辦!朝廷已經包圍了夜府和許府。究竟···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了!怎麼會一夜之間就···”夜雨馨說著,想起了什麼,抽噎一聲。
雨凡眉頭微擰,聽聞這事。歎息一聲,擺了擺手讓天啟下去。
天啟雙唇抿成一縫。雙拳緊握。不肯走。
雨凡看了他一眼。安撫著二姐,讓夜將秋真帶了出去。此時屋內隻留下她和二姐、天啟和宇文塵軒四人。
“二姐,此事···說來話長。夜府和許府暫不會有事。妳放心吧!”雨凡撫著夜雨馨的背部,安撫。
夜雨馨聽聞這話,抬起頭,滿眼的擔憂:“聽四妹的意思,這事···果真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妹,又望向一臉歉疚的五弟。頓時明白了什麼。緊抿的雙唇用齒貝咬住,頓住了聲音。
雨凡將二姐安頓後,一人站在院落,直到身後傳來一聲細碎的聲音,微微的側過頭,一臉愁容的宇文塵軒就站在那裏。
二人隻是相視一眼,卻沒有言語。
雨凡觸手輕碰垂落在一旁的幹枯的柳枝,稀稀落落的飄下一片雪花。
宇文塵軒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後,探出手,用自己厚大的大掌將那素白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
雨凡沒有回頭,男子將自己的頭墊在她的頭上,隔著烏黑的發絲,仍能感覺男子下巴上的青須紮著自己很疼。
“妳···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聲音沉重如大海,沒有了往日的氣勢。似乎這麼多年來,他對她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雨凡眼眸微垂,雙唇緊抿。並未回答。
突然,嗤哼一聲,似有不削。雨凡感覺環著自己腰身的那雙手臂越來越緊,剛要抬頭,一股涼意自上落入在她的臉上,順著柔美的臉頰滑下。
雨凡一愣。
驚愕片刻,身後的男子淡淡的說道:“在我出生之後,爹命人算過我的生辰八字,我乃克父克母之命。爹娘原本不信,就在我滿月之日,爹在商場上差點一敗塗地。後來三年,娘曾經懷過孕,原本我以為會有一個和自己有血緣的兄弟,沒想到因為娘摟著我睡覺,受寒,小產。兄弟沒了,娘也差點沒命。直到我五歲那年···”說著,緊了緊懷中的女子:“至娘小產後,爹就不在像以前那般對待我,對我總冷冰冰,我知道,雖然我很小,可是我明白,五歲那年我拋開所有的丫頭離家,卻意外的卷入江湖血殺之中,無意中中了名為盅香之毒。”
就在宇文塵軒說完這個名字的時候,雨凡身子頓時僵硬,想要扭過頭看看身後男子的表情,卻被男子用力的摟緊懷中,很用力。很用力。
盅香,多麼好聽的名字,可是這背後隱藏著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毒性。盅香···如若是破了身的人來說,這藥無疑是一種催情的春藥。可最後···會讓人陷入昏睡,而昏睡中不斷的做著同一個夢,那麼這個夢的內容,隻有使毒者可以超控,而且無藥可解。可是···對於一個孩童,一個不問世事的孩子來說,這毒···會讓他永遠的沉睡,而且不需要使毒者任何催眠,便一直活在噩夢中。
雨凡當然不知道當時是什麼人在打鬥,但是能用上盅香這個毒,可見對方的狠毒。而且竟將這種毒用在了一個隻有五歲大的孩子身上,可想而知···
“等我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年之後。可是···雨凡妳知道嗎!我在那個夢中···整整活了十年。那十年···我不知道我究竟幹了什麼。眼前總是那些畫麵,我身子慢慢的變冷,心呢!更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可是醒來後,我好希望見到是自己的爹娘,至少讓我知道那些隻是一個夢。一個···我做了好久好久的一個夢。可是···我卻躺在一個陌生的床上。救我的···就是天聰師伯。”
好長一段的講述,雨凡緩緩的轉過自己的身子,對上垂眸看她的男子:“雨凡,雖然我不知道妳在夜府的地位如何!也不知道妳曾經過著怎樣的生活。可是我知道···在所有的假象裏,隻有妳自己懂得妳要的是什麼。三年前,宇文府不是妳同我第一次相見,那一身華衣打扮的男孩莽撞的從茶館奔出來對著我說:小鬼!那時我就知道對麵的妳,是一個女孩,隻是那時我沒有察覺。可是我忘不了那雙眼睛。妳的眼睛。很美,卻也深邃,讓人望不盡。若是我更早一點的發現,雨凡,我不會放開妳,更不會讓妳如今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雨凡心中化出一絲絲的感動更加的是心痛,嘴角輕起:“小軒,你···;”
“雖然知道妳同其他女子不同。可是···請妳不要忘了妳還有一個丈夫!”宇文塵軒撫上她的臉頰:“妳總是這般,會讓我這個做丈夫的總是那麼的無能。”
雨凡聽聞,輕笑一聲:“哪有!我做的一切,你都知道。”
宇文塵軒苦澀的輕扯嘴角,攬過她:“因為我太了解妳!就因為這樣···我更擔心妳!更加的希望妳不要瞞著我!”
雨凡微垂眼簾,滿眸的柔情:“我現在哪還有秘密!我的丈夫可是青鸞劍俠。武功、智謀當然不輸於任何人。雨凡不過是有一點點的小心機而已。哪能瞞過夫君大人!”
宇文塵軒聽到她的調侃,無奈的一笑:“妳若是隻有一點點小心機,我又何苦這麼費心。妳是一隻不聽話的鳥,可我偏偏最愛這隻鳥。隻能隨著妳一同出入在同一個天空裏。”
雨凡閉眼,嘴角掛著笑,靠在他的懷中。感受此時的溫情。
天空烏黑,雖已是正午,那一層浮雲漂浮在上空,一月的天氣已經冷的可以,加上這樣的密雲,空氣中帶著一絲絲的壓抑。
雨凡一身白衣,身上穿著厚重的裘襖,仰著頭看著這一片天空。
倏地,一身白影出現在她的前方,雨凡望去。正和對方四目相對。
自從她回來,好象還從沒有和他說過話。不免有些尷尬,仍舊輕喚了一聲:“二哥!”
對麵的穆蕭逸一張素麵對著她頓時抿了抿薄唇。點了點頭:“···三妹!”聲音很小。足以讓她聽到。可是不會像以前那般喚著她的名字。
雨凡心知,手中握著素白的望舒劍踏步上前:“多日以來,一直未和二哥聊聊,今日相見,卻也沒有多少時間。可是雨凡···仍舊希望二哥退出這場戰役!”
穆蕭逸捧著古琴的手頓時一縮,卻也似料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淡然的吐出:“三妹當年大哥同妳我結拜之時,曾經立誓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今江湖大難,我豈能放任妳不管!”
雨凡眉頭深鎖,目光歉疚的望著麵前的男子,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二哥:“二哥···”
輕喚著,帶著一絲絲的倔強。
穆蕭逸對上她的目光,片刻,雨凡卻是無奈的一笑,將手搭在穆蕭逸的肩上:“我的二哥是什麼人,可是唯一能與柳落斬相抗衡的人。對你,我很有信心!”痞子樣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