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半門外誰人淚
隻剩下兩人的房間,尤其在這燈火喜慶下,二人更顯得有些尷尬,宇文塵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看著二人的喜袍被綁在了一起,低下頭望著坐在床上的女人,伸出手抬起女子的下巴。
雨凡眉間微擰,對上他欠扁的笑意,冷然道:“笑什麼?”
宇文塵軒卻是滿目的柔情:“現在···我終於可以伸手就可以觸到妳,不在覺得那麼遙不可及了!”
雨凡心中猛然一跳,抬頭和他對視,沒由的露出一絲恍惚,心中有些酸楚。
為何···為何要這麼執著。
此時的寂靜讓雨凡意識到洞房花燭夜的意義,麵色有些拘謹,抬起頭對上宇文塵軒的雙眼:“將···衣服上的結子打開吧!”
雨凡說著,彎下身就要去解,卻被一雙手攔住了彎下的身子:“別解!”
雨凡一怔,抬頭望著他,而他卻是一臉的認真:“不要解···”聲音很輕柔也異常的認真,說完,低頭望著雨凡,輕笑了一聲,卻伸手解開自己喜袍的衣扣。雨凡見狀頓然凝眉,心豁然一跳。猛然的站起身子:“你···”
宇文塵軒見她赫然站起,停住手上的動作,神色由驚訝轉為淡笑:“妳幹什麼這麼緊張?”看著雨凡麵色微變的同時,了然的一笑:“喜結···是不可以解開的!所以我要脫下袍子,當然,既然已經答應妳,今晚我就去榻上睡,妳睡床上吧!”
雨凡原本緊張的神色微緩,而宇文塵軒看在眼中,卻是一瞬的黯然。可仍舊笑笑,脫下了喜袍,隨手仍在床上,轉身走到室內另一處的睡榻上,一個翻身,躺在上麵。
雨凡就僵直的站在那裏,看著他,而他了然的背過身。
雨凡邁步走到桌旁,將油燈吹滅,脫下了喜袍。躺在床上,卻是久久不能閉眼。
透過窗外的月光,依稀能看見睡榻上的人,雨凡躺在床上,就這樣看著他,心中究竟思緒著什麼,她也不清楚,隻是有一種和以往不同的情感在滋生,看著宇文塵軒的柔情和那滿目的愛戀,讓她感到以往從未感到的心動。
久久···就這樣望著宇文塵軒的背著自己的身子,無法入夢。
輕然起身,一身素白長紗席地,望了一眼熟睡的宇文塵軒,走出了室內。在她叩門的一霎那,睡榻上的人豁然的睜開了雙眼。
已入秋,晚夜已經沒有白天那麼看似陽光明媚,此時秋風佛過,不免隻覺渾身一冷。
而雨凡直立於院內,仰望夜空的月,眼中迷離而惆悵。
伸出手,五指遮住月亮,豁然的發現,現在的自己究竟想要些什麼?她早已失去了目標,至少···現在的心裏···是空的。
天空一顆閃耀極致的星,至上方劃下,一條銀絲消逝,美麗的瞬間便在眼中一閃而過,一顆晶瑩的淚水也順著她的臉龐滑下,她並不懂···這麼多年自己堅持的是什麼?自由,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了,而那堅定了三年的感情!也在離開的一刻放棄了!
可是又為何心裏總是空落落的。仿佛什麼都抓不住一樣。在嫁給宇文塵軒的時候,她的心裏仍舊期盼著,期盼著那一絲絲的希望,可是這一刻呢!
閉眼,嘲諷的一笑。
夠了,放開吧!為何心裏做不到表麵上那麼的決然和幹脆。總是這般的猶猶豫豫。縱然在不舍,終究是要放棄的。
肩上一沉。
雨凡猛然回頭,望見一身白衣的宇文塵軒立於她身後,將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從未見他穿過黑色以外顏色的衣服,不由的一怔。
“天涼了!出來···多穿些衣服!”輕柔的口氣,憂傷的神色,柔和的麵容。
雨凡怔怔的望著他,垂下眼簾,溫和的一笑。輕喚了一聲:“小軒···”
麵前的男子身子一僵。
雨凡扯動嘴角,大大的一笑:“五十年後,你···還會不會一如現在···為我披衣?”
宇文塵軒驚愕,望著這幅他已經期盼已久的笑容,既熟悉卻有那麼的陌生,可是心底卻是那樣的高興,抬起手,卻是顫抖的:“妳說呢?”撫上那美麗的容顏:“我的心···妳沒有感覺到嗎?”
雨凡心中一暖,雖然有些歉意,仍舊保持的笑意:“我···我想,我想試著去接受你!你···可···”
話沒有吐出,宇文塵軒笑著拉過她的身子,緊緊的抱在自己懷中,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進她的頸間。
吐著濕濡的氣息:“妳···要留在我身邊嗎?”
雨凡麵色一柔,下巴墊在他的肩上,輕嗯一聲。
抱著她的雙臂更加的緊了緊:“那···我這輩子可就不會在放開妳了!妳知道嗎?”
雨凡點了點頭:“嗯!”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他們相擁,這次···她給了他一個機會,也同樣的他給了她一種溫暖。那是填滿她空缺內心的溫暖。
月黑風高,矯捷的黑影自地麵一躍,落入房頂之上,半蹲,一隻手輕扶房頂,步伐悄然。
夜色濃鬱,枝頭寒鴉長鳴,聲音呱噪,令人厭煩。
天邊,月色被烏雲緩緩遮住,月圓星稀殺人夜,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氣裏悄然彌散——
江湖上幾大門派之中,烈焰派就是其中之一。派中不少弟子巡視。屋簷上的黑衣人半爬在房頂,朝下望去。
待守衛離開,悄然的自上方落下,落地毫無聲音,又迅速的隱沒自己的身影,藏於院內的樹木上。
動作敏捷,悄無聲息,黑衣人像一隻狸貓一般趴伏在大樹之上,神色警惕的向四周望去。樹木高大,整座烈焰派霎時盡收眼底,離自己不遠的左前方有兩個暗哨,靠近主道方向有兩隊人馬正在巡邏,而前方茂密的草叢裏,還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的暗崗。此路不通,黑衣人頭腦中迅速的盤算了一下方位。隨即打定主意,一隻手在手腕處輕輕拔,月光下,一絲銀色的光芒一閃,傳出鋼絲的摩擦聲音,隨著他的一拋,那原本細小的鋼絲繩就被拋在另一側的房頂,卡住了。
趁著所有人的不注意,身著黑衣的他,快速的一拉緊鋼繩,就順著鋼繩固定的方向飛去。
一個悄然落身,毫無聲音。卻在下一個動作之下,房簷上的瓦片頓然發出一絲聲響。
“什麼人?”院內的守衛聞聲望去。
待看清有人闖入,紛紛有人開始喊道:“有人闖入!有人闖入!”
房上的黑衣人豎起眉頭,快速的朝另一個方向跑去。而下麵的人在地上緊跟著,由於這麼一喊,原本寂靜的烈焰派赫然的燈火通明了起來。
自一個房間奔出的柳落斬,將自己的衣服快速的穿起,手裏拿著劍。
“師兄!”望著另一側跑來的柳落雪,柳落斬看了她一眼,厲聲問道:“什麼人?”
柳落雪麵色嚴謹:“不清楚!”
“走,過去看看!”柳落斬說完,抬步跑了出去。柳落雪跟在其後。
“咻!”一聲,箭射在黑衣人腳邊。黑衣人頓住腳步,神色露出殺意。
一隻腳將插在腳邊的箭快速拔起,一個反踢。朝著下方的人射去,頓時箭支穿心。
黑衣人抬步離開。卻沒有跑幾步,抬頭一看,前麵豁然站著一身華衣男子。緊皺眉頭。
“不知閣下來我烈焰派有何貴幹?”柳落斬緊握手中的劍,聲音冷清。
黑衣人輕撇一眼,冷哼一聲。無心與此過招,一個翻身躍下,下方的人見狀紛紛掏出武器,黑衣人身手敏捷快速的奪過一個人的倒反身將之殺害,奪下他手中的刀,砍倒幾人。
柳落斬目光一寒:“哪裏跑!”
剛說完這話,院落中一身白衣女子手持雷崖劍,一個躍身跳在黑衣人麵前,擋住了去路。
黑衣人見狀舉刀與柳落雪對上,柳落斬落地,在二人身後,並未出手,而是想從此人的武功中看出屬於哪派。可是···黑衣人沒有帶武器,還拿的是別人的刀,而且一點武功招式也未顯露,完全的隱蔽自己的身份,仿佛是有備而來。
在與江湖人稱飄雪仙子的柳落雪過招中,不占下風而且還招招留有餘地,柳落斬看出此人無心傷人,而且是想在有餘地的情況下,逃跑。
眯起眼,豈會讓他如願以償,抽出手中的劍,一個躍身加入其中。
黑衣人何其敏銳,一個反身將雷崖劍撥向一邊,將自己手中的刀朝空中躍身而來的柳落斬擲去。
柳落雪見師兄有難,心下一急:“師兄!”
黑衣人見狀,伸出手快速在女子身上一點,奪過她手中的雷崖劍,抵住她的頸間。
快速的讓人隻是在眨眼之間,形勢就發生了變化。、
柳落斬眼中寒光一閃,在空中旋轉幾圈。躲過鋼刀。
黑衣人未語,手中的雷崖劍逼近柳落雪,眾人見狀都紛紛警惕的不敢靠前。
柳落斬看到此景,神色頓閃殺意。
黑衣人看在眼中,輕哼一聲。
也卻在此時,一聲細小的內力之風自遠處逼近,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閃,避開。柳落雪也在此時掙脫黑衣人的控製,抬手一掌劈下,黑衣人一掌內力將手中的雷崖劍推向柳落雪,柳落雪迎風,將內力聚集掌內接住雷崖劍。
雷崖劍在兩人之間受到內力的阻力,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隨著一聲巨響,雷崖劍直直的朝著柳落雪射去,柳落斬見狀,心下一驚。一個躍身上前,抬腳將雷崖劍踢向一旁。
而此時的黑衣人趁機一個躍身跳入房頂,神色卻不在看著他們二人,而是看著院落的另一處,那裏站著一個黑影,若是仔細看,那是一個中年男子。剛毅的麵容,閃現著一副野心。
黑衣人目光露出凶狠,咬牙的冷哼一聲:“柳炎霸!”
這時又一個黑衣人出現,警惕的小聲說道:“教主,此地不宜久留!”
相互點了點頭,躍身,消失在月色中。
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宇文塵軒就將九陽回命丹交給了雨凡,雨凡收到後便將之交給了影,影一直隱藏在許京寒為雨凡買下的那棟房子裏,收到九陽回命丹便沒有多加耽誤,立即啟程回了邪教。
“塵軒,四姐···你們慢點···”夜天啟焦急的在後麵大喊。
而前方的兩人各騎一匹馬,在一塊曠地上奔馳,而夜天啟滿頭大汗的望著兩人,看著四姐不時回頭展露的笑容,讓他額外的舒心,那個笑容他很熟悉,有多久沒有見到四姐這麼笑了。雖然不知道他們二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也好,現在的狀況比之前要好的多。
三人牽馬,將馬困在樹上,坐在草坪上,吃著雨凡在府上帶出來的食物,望著前麵的湖水,還有倒映在湖麵的群山、白雲、藍天。原來生活是可以這麼的狹隘,沉沉的吸氣,沒有想到當一切不去想,而去試著接受宇文塵軒,才知道生活竟然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