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幻歌聲聲為君唱
深夜，雨凡仰頭望著夜空，近日似乎更容易多愁善感了，一絲絲的悲涼總會在心底蔓延。
在這裏，她快樂過，也悲傷過；歡笑過，也哭泣過。
在這裏有多少深深淺淺的回憶，有的慢慢消逝，有的深刻心底……
如今，她卻已經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下一步究竟該如何去做，而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麼呢？她已經沒有一絲的頭緒。
坐與亭內，手撫琴弦。
隨手輕輕一撥，悅耳的音符就發了出來。二哥總能很自然地就辨別出琴的等級，不象她，頂多就知道它發出的聲音是好聽還是難聽。
十指輕撥，優美的樂聲從她指間流瀉出來。
起調的旋律過後，她淡淡地吟唱：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飛過絕望
不去想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
我看見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給我希望
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
我終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裏會有風就飛多遠吧···
這一晚，晚風吹拂，衣袂飄揚。
白衣黑發，清歌嘹亮。樹聲沙沙，恍然如夢。
遠處站著一抹黑影，十指輕撥，留著淡淡笑意的眼眸掃過遠處的那抹身影。映入她眼簾，卻在到達眼底前一一淡去，一如那過往的悲悲喜喜。
曲調一轉，她收回目光繼續吟唱：
不去想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
我看見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給我希望
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
我終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裏會有風就飛多遠吧
······
如果一切從來，她當年仍舊會選擇和他走···
隱形的翅膀讓夢恒久比天長
留一個願望讓自己想像
曲調終於漸息漸止。
她在風中攏音收琴，站起身子，瞭望遠處的身影，嘴角扯出溫和的笑意，輕閉上眼，心底卻是一片寧靜，默默的在心裏念叨：祝你幸福！
這短短的四個字，她想了好久，糾結了整整三年，不是她的，終究···得不到！
她與無騫···
苦澀。
那終究不是她要的愛，兩人間永遠隔著一個人，這樣的感情，她終究是要舍棄的，她不懂書蘭同他究竟是愛情還是責任，隻是，無騫的性情斷然是不會為了她，拋卻另一個女人。
也許，這就是最初···最開始她最依戀他的地方。
遠處的身影，自暗處輕然邁了過來，卻在離女子很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月光透過雲層，微微的照亮著他們二人。
三年之久，她的性情也隨著改變，變的沉穩、淡漠。
軒轅無騫垂立身側的手，握成拳。
低頭，低語：“雨凡···對不起！”
雨凡側頭望著他，眼中有遮掩不上的悲傷，卻在臉色上找不到任何痛苦之色，她是多麼的了解他，能從他嘴中聽到這句話，就已經意味著···他們真的從此不再有任何關係，唯一的關係，也在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後，就已經不複存在了。那獨獨牽引兩人的是···這三年永不變的記憶。隻是這沒有結果的記憶，又能殘留多久？
雨凡輕笑一聲，側頭望向他：“你何時變的這般婆媽？&···也是呢！你一接觸書蘭的事情，就會如此！對我何不像以前那樣呢？我隻是教內的玄女，一個和你共用雙劍的全陰女子，幫你奪得九陽回命丹，是我份內之事。隻是···你也該履行三年前的承若了，放我自由！當年，我隻因自由才跟著你走，現在···該是實現承若的時候了！”
軒轅無騫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黯然的站在那裏，雙拳緊了緊，他無法開口讓她留下，這三年的相處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隻因她一直在自己身旁，隻因她的視線隻專注著自己，隻因···他以為她不會離開他。殊不知那日在青鸞峰上，晚夜下，高聳的石柱旁，那兩人淡靜的身影，猶如一顆石頭沉沉的闖擊著他的心，她沒有拒絕，甚至都沒有任何厭惡的神色，任由宇文塵軒吻著。那一刻，他知道···她已經在他不知道時候離開了他。他···
可終究，他不是自私的人，心底雖然苦澀和不甘，可他不能如此的卑鄙。
語氣仍舊冷淡，可心底的傷痛她不會看見：“我讓夜跟著妳！至少···有什麼事情，身邊多一個人總比妳自己一人安全！”
雨凡輕扯嘴角：“嗯！”
已經多久了，他已經不知道了，隻知道在這東陽升起，夕陽沉落的日子裏等著，他不知道他還有多少耐性去等待，隻是在這種難以煎熬的折磨中，使他漸漸的心慌，那日真的不該就這麼放了他們，而如今，使他飽受等待的煎熬。
夜天啟看著一直靠在破損的院落中的好友，歎息一聲，他就知道，塵軒會後悔。可他又能做些什麼？他是站在四姐那邊的！心裏一麵擔憂著塵軒，卻也氣憤著他，雖然有著埋怨，卻也是多年的至交好友，邁步走了過去。
“你真的覺得四姐會回來嗎？”
宇文塵軒赫然的轉過頭，一身華衣，眸子半張，神情憂傷，依著廊裏的柱子，望著夜天啟。
夜天啟見他如此，麵色愁容，微微歎息一聲。
宇文塵軒扭過頭望著碧空，黯然開口：“天啟，你說對了，我後悔了！”
夜天啟沒有想到他會和自己說這句，一怔，宇文塵軒卻是苦澀的一笑：“可是，若是讓我從來，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選擇休了她！隻是，她從沒有信任我！又在我麵前表現的如此庸俗，即便那時候我有無數個機會挽留她，可她···卻從未給過我機會！”
夜天啟黯然，垂下頭，了解的點了點頭：“我明白！四姐···很聰明！知道怎麼對付像你這樣的男人！但是塵軒，有些事情請不要責怪四姐，打你們第一次相見，你對四姐的反感也隨之流露，她會以此方式讓你休了她，也不能全怨她，這其中也有你的責任！”
宇文塵軒心裏知道天啟的意思，看了一眼天啟，勉強一笑：“也是呢！所以，我想在還來得及的時候，盡量的挽救！不知···她可會給我這個機會？”
夜天啟沉沉的歎息一聲：“唉！所以你才以九陽回命丹作為交換讓她留在你身邊？”
宇文塵軒微低眼簾，麵色帶笑，眼眸裏有著一絲柔情。
夜天啟看在眼中，有些驚訝，然後舒展眉間，問道：“那···四姐若是留在你身邊！你又打算給她什麼身份留在你的身邊呢？”
“我會再···”
一聲焦急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喘打斷了他即將吐出的話語：“宇文師兄，外麵···外麵有位自稱無心的女子找你！”
夜天啟扭過頭，有些驚訝於遠處人的報告，就在恍惚間，一道黑影已經自他身邊像風一般，衝了出去。
夜天啟驚愕片刻，嘴角浮現笑意：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
雨凡站立在大門外，手裏握著素白卻泛著一絲寒氣的望舒劍，神色淡然的等待著來接應她的人。
而宇文塵軒一路狂奔，當一個轉彎跑過的時候，望見那石門外站立的那抹白影，收住了腳步，緩了一口氣，沉沉的吐出，邁著穩重的步子走了過去，然而方才的那副焦急卻已不複存在。
雨凡聽見腳步聲，扭頭望去，對上宇文塵軒的眼睛，神色一變。
“我就知道妳會來找我！”
宇文塵軒站在她的前麵停住了腳，溫和有禮的說道，雨凡一皺眉，輕笑一聲：“你還真會猜！”
宇文塵軒嗬嗬一笑：“哪裏了！宇文不過是略施小計而已！倒是無心···竟然真的為了軒轅無騫前來做這筆交易！不知軒轅無騫當真舍得···”
話沒有說完，雨凡不耐的白了他一眼，冷聲道：“廢話少說！條件！”
宇文塵軒一挑眉，笑著看了有絲惱怒的她，雖然臉上擺著笑意，可這笑意卻傳不到眼底：“哦！真不愧無心呢！這般利索！此事···進來談吧！”
說著，讓了讓身子，示意雨凡進去。
雨凡心裏一跳，她能猜到宇文塵軒即將要說下的條件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即便如此···她···
想歸想，但真的聽到他的條件時，雨凡不由的失態的站起身子，桌上的茶杯也在她猛然的站起身子時，碰倒在地，一聲破碎的聲音傳來，仍舊沒有擋住雨凡的驚訝，望著對麵石座上坐著的男子，一臉的錯愕。
“你···你說什麼？”嘴鬥了一下，僵硬的問道。
宇文塵軒微低眼簾，嘴角輕扯，似乎真的嚇到她了呢！不過，他也這麼一次機會了，緊了緊袖下的拳頭，微笑的看著她：“我說···隻要妳重新嫁給我，我就給妳九陽回命丹！”
雨凡身子不由的一晃，眼神一瞬間毫無焦距，片刻對上他，冷然的嗤哼一聲：“重新嫁給你？我沒有聽錯吧？”
宇文塵軒盯著她，淡淡一笑，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了身子，一副玩味的看著她：“你沒有聽錯！”說著，緩緩的朝著她靠近，探出一雙手，輕輕的掬起她胸前的發絲，萬般懶散而帶著陶醉，聲音蠱惑的說道：“我要娶妳！這次···我要一個沒有任何隱藏的妳！”
雨凡錯亂的看著他，這幅充滿眷戀的眼神，心中一慌，不經意間後退一步，宇文塵軒見狀探身向前，用另一隻手托住她後退的身子，柔聲說道：“這次···我不會給妳想跑的機會！妳要做好準備！”
雨凡盯著他，心中沒來由的驚慌，從未有過的錯亂，讓她很不想接收這樣的要求，可是···一想到這是為無騫做的最後一個任務，緊了緊雙拳，憤然的點了點頭，心中雖然氣憤，而麵色卻迎上此時如此一臉柔情的宇文塵軒，巧笑盼兮的一笑：“哦？這是不是說明···你愛上了我？”
宇文塵軒一怔，眼眸一驚，盯著一臉嫵媚的無心，一刻，用力的攬著她的腰間，更加的貼近她，懶散的笑道：“笨蛋！”雨凡一怔，隨之唇上一熱。宇文塵軒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的落下一吻，然後麵色緋紅的望著她，轉開了頭。
“我們明天···就回海鳴城！”
扶風吹過，雨凡怔在原地，抬起手撫上剛才那一吻，不知為何心裏有一絲苦澀···還有一股暖意。
而宇文塵軒嘴邊蕩著一絲笑意，麵色卻是猶如此時一般，夕陽的緋紅···
第二日，在上官雲瑤哭喊中，大家的祝賀中，宇文塵軒一行人離開了青鸞派，雨凡無視一旁的所有人打量的目光，就被宇文塵軒拉上了馬！拽在自己身前，兩手穿過她的身體拉緊韁繩。
“我自己會騎！”話音剛落，宇文塵軒自她後麵吐出：“別動！”
那一瞬間，雨凡看見了他眼睛裏屬於溫柔的笑意，她不會看錯，因為那一瞬間，她便徹底呆住了，他怎麼可能……有那種表情呢？
那根又粗又大的鞭子雖然緊緊裹住她的腰，卻一點兒都沒把她弄疼，而坐在馬背上，那種感覺，就像遨遊在天空中……
在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帶著她，策著馬飛跑出很長一段路。
夜天啟一驚，騎馬追上，嘴上不由的喊出：“塵軒，等我！”
繼續瘋狂地馳騁，山野中扶風吹過，雨凡眯著眼望著前方，那前方火紅的落日，落在山頭，火紅的太陽，此時卻不那麼耀眼，卻是這般怡人的美麗。
在這山野路上，兩匹馬一前一後的奔向落日的方向，快速前行···
宇文塵軒低頭從上至下，看著女子陶醉的眼眸。嘴角輕扯。
他的手從後麵繞上來摟住她的腰，她頓時渾身一緊，如遭電擊，他的臉就在她的脖子上麵，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後頸上，酥酥麻麻的感覺，她挺直背脊，僵硬地不敢動。
他在後麵邪佞的一笑，然後勒緊韁繩。
宇文塵軒此時就像盡快的趕回海鳴城，隻要···隻要她重新嫁給他，那麼···一切都還來得及！
快到達海鳴城的時候，夜天啟加快的馬步，和宇文塵軒並排，看了一眼馬上的二人，從女子臉上轉到塵軒身上，輕然開口：“塵軒，你們這般回去，如何向二老交代？”
宇文塵軒輕瞄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我自有辦法！”
夜天啟凝神皺眉，與雨凡對視一眼，又問道：“那四姐呢？她怎麼辦？”
宇文塵軒卻是冷然一笑，看了一眼夜天啟：“那就要看夜府對這個女兒還有沒有情份了！”
夜天啟啞然，神色黯然下去，雨凡看在眼裏，仰頭瞪了一眼宇文塵軒，對這夜天啟說道：“天啟，你先回夜府，這件事情你還是少插手！”
夜天啟一怔，神色一閃憂傷，畢竟他上麵還有一個娘親，而這個娘親對雨凡···
想到這，夜天啟沒有回答，沉默的駕馬，三人就這樣進了海鳴城。這一路夜天啟都沒有在說話，隻是在和宇文塵軒分道回家時，低聲說了一聲：“再會！”
宇文塵軒用力的拉了拉韁繩，望著夜天啟遠去的背影，笑道：“妳這個對他說，有點···”
雨凡微低眼簾，冷言道：“這不關你的事！”
宇文塵軒嘴輕扯，露出笑意，麵色絲毫不顯疲憊，玩味的摟住身前的女子：“這麼說是不是太見外了，畢竟，我馬上就是妳的丈夫了！”
雨凡輕哼一聲，身子前傾，冷眼的瞄向他，抿了抿嘴：“現在還不是！”
宇文塵軒微微的低頭，低聲的在她耳邊傾吐：“馬上就是了！”
濕熱的氣息隨著他的話語，傳進雨凡的耳裏，神色一變，輕然的躲開，卻在一聲“駕！”馬向前衝去，雨凡又一個慣性背部的貼在宇文塵軒的懷裏，此時的二人，一個惱怒，一個邪魅的笑著。
到了宇文府，蒼詠奔出房門嘴邊有著笑意，喚了一聲：“少爺，回來了！”
當看見同少爺一同騎馬的女子，不由的一怔。
宇文塵軒一個躍身下馬，朝著馬背上的女子扶去，雨凡看著他身子一頓，手還沒有搭在他的手裏，就被宇文塵軒一把拉了過去。
“小心！”輕柔帶著一絲寵溺，雨凡極其不適應，怪異的看了一眼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宇文塵軒，無聊的撇了他一眼。
當下人擁著兩人走到大廳時，宇文夫人看著自己離家多時的兒子，自然喜從心來，笑著迎上：“軒兒，我的軒兒可算回來了！”
“娘！”
宇文夫人含笑望著高她一頭的兒子，當目光觸及站在廳內的女子，疑惑的問著：“軒兒，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