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溫泉水滑洗凝脂
三年後···
深夜時分——
夜幕籠罩，大地一片寂靜，隻有鳥蟲的低鳴和拂麵的絮絮清風。
穿過了繁茂的樹林，位於樹林中央有一座溫泉，泉中的水猶如血液般的深紅，皎潔的月光穿過樹梢，灑在了泉麵上，泛起粼粼詭異的紅光。
如此唯美墮落的景致，溫文爾雅的月色伴在暗紅噬人的泉旁，如比鄰一般接近，相互排擠又相互照應。它們的四周還長滿了異常豔麗繽紛的花朵，芳香四溢，充滿著濃鬱的花香。
深紅色的溫泉！這可是溫泉中的極品！
隻見湖邊氤氳血紅霧氣，泉水不時微微地冒出圓球般大小的水流。而在血色的溫泉裏，有一個女子全身泡在裏麵。
徐徐清風揚起了屢屢枝葉，樹木隨之搖曳，皎潔的月光見縫插針，穿過樹梢，照著紅色溫泉裏那飄逸長發，隨風拂麵，微濕的頭發披於身後。昏暗的夜色下，卻仍無法掩蓋圍繞在她周圍的不染纖塵的超然氣息，彷若天上的神明一般飄忽。
她便靜泡在水中，不時掬起罕見的紅水把玩，自娛自樂。這是難得的悠閑時光，不自覺的放鬆了自己。
蜜色的肌膚在這層層的霧氣下顯得有些飄忽，掬起泉中的溫水，自手中流了下來，經過她白質的手腕，手腕處套著銀製的鐲子，自銀器兩旁各有一個鋸齒，下方盤旋著蛇紋。在銀器的光澤下，更顯的女子的手腕白質透徹。
女子悠哉的看著那層層滑下的紅色的泉水，嘴角微微的扯了扯，女子全裸的臂膀上，有一顆鮮紅，和這泉中的溫水一樣紅的朱砂痣，深深的烙印在她的手臂上，突然眼中一凜。微微側過頭，神色沒有一絲變化。
一聲細微的聲音突然從女子身後的方向傳來，女子眉頭一皺，眼內閃過一絲寒芒——
身後的人小心翼翼，聽腳步聲應該是一個男人，而且···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之象。
泉中的女子，揚起嘴角，迅速的拉起泉旁的衣物，輕功在泉麵一點，在空中已然將白色的輕紗披在自己的身上，速度之快，令身後的人為之震驚。輕身躍空落地在遠處的樹木陰影之下。注視著前麵的來者。
之前的泉邊不遠的地方站立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手中沒有任何武器，神色直直的盯著落入暗處的那個女子。
雖然看不見那女子的樣貌，而以那女子剛才的身手，想必武功不低，而且是有意不願讓他見到她的長相。
而女子待看見他時，微微一怔，在月光照耀下，那少年有棱有角的樣貌，雖然有幾年不見，但是她不會忘記他，是他！
嘴角不由的牽起一抹笑意，眼神中有一抹嘲諷。
那少年自然看不見暗處的她是以怎樣的神色打量著自己，微微上前邁了一步，雙手抱拳：“姑娘，在下剛才多有得罪！不是有意冒犯，因故人相托來此，不慎步入此地，還望姑娘指出出林之路！”
說出來意，少年抬眼看著仍舊一身白衣的女子，在樹木的陰影下隻能看見隨風飄逸的輕紗，和微幹的長發，少年忙低下了頭，本是無意步入清幽林，而且···少年心下狐疑，若是剛才沒有看錯，那女子身形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能在九邪教領地如此瀟灑自如的沐浴，看來身份了得。
許久，沒有得到那少女的回答，少年抬起頭望去，有些不明白少女的打算，就在此時，一個聲音自遠處傳來：“師弟！讓我好找！”
自少年身後奔來一身白衣男子，手中持有一把玉扇，半微笑的看著那黑衣少年。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來者。白衣男子待看見他前麵站著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女子時，微微一怔，然後看了一眼一旁的師弟！不解。
少年心下覺得打擾了這個無言的女子，再次抱拳：“姑娘多有打擾，我和我師兄絕沒有害人之意，隻是想請姑娘相助，指出這個清幽林出林之路。”
話剛說完，一股強風向他們二人襲來，少年輕側過身子，避開，而那強風之中帶著一根銀針，直直的刺向他們二人不遠處的樹木之上。
少年和那持扇男子微微一怔，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的內力如此之高，竟能將那細小的銀針深深的插入樹木上。
待二人看著抬腳要走的少女，少年感激的一抱拳：“多謝姑娘相助！”
而少女始終沒有多說一句話，一個縱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而黑衣少年將目光調向剛才少女站立的地方，眼色深邃，一旁的持扇男子玩味的一笑：“師弟，若是我沒有猜錯，剛才那女子是在這沐浴的，你該不會將人家看了個滿懷吧！”
黑衣少年輕瞥了一眼師兄，沒有多話，收回目光轉身朝剛才少女用銀針指出的那個放向走去。
持扇男子嘴角輕揚，隨後跟了上去。
“塵軒師弟！此事若是讓你那指腹為婚的女子知道，你說會怎麼樣？”話中有些一絲的玩味，聲音故意拉長，而前麵的少年頓時渾身一頓，側過頭，眼中一凜。
“哈哈！果然···果然···”持扇男子用扇子輕掩自己的大笑的嘴，眼睛半眯看著他。
黑衣少年一皺眉，一賭氣，一個躍身消失在持扇男子的麵前。
隻留滿臉笑意的持扇男子，看著師弟消失的地方，男子微微轉過身子，神色頓時沒有了笑意，看著剛才那女子站立的方向，男子將扇子輕輕一合，躍身消失在林中。
迷霧之中，一身不整的少女毫不在意的朝前麵走去，突然一個身影落在她的身旁，隨手披在她身上一件素白披風。
少女輕拉了拉，抬眸，眼中有一絲老成。一旁的男子，尊敬的說著：“教主，找妳呢！”
少女仰頭，看著灰蒙蒙一片的上空，月色也在這樣的迷霧中完全看不見，清幽林隻是九陰教的一個防止入侵者的第一關而已。
嘴角輕揚：“我知道了！”
少女抬步走了進去，走過高高石階，遠遠便看到金色牌匾，上書著「幻羲殿」三字。來到雄偉大殿之前，隻見門扉大開。殿裏的光線還是和平時一樣顯得有些昏暗。
而在首席之前，大殿之上，站著數十個人，都是九邪教門下，眾人之前，擺放著兩張檀木大椅。
左手方坐著一個身著紫衣男子，威儀四射，眼中冰冷異常，在見到女子踏進殿內，神色稍微有些柔色。
白衣女子抬眸，走上了殿上，來到那個紫衣男子身邊，輕身一甩白色的輕紗，坐在了右手邊上的檀木大椅。
紫衣男子給了一旁的人一個眼色，那人明白的一點頭，走了出去。
白衣女子低頭看著地上的一點，不曾注意。
“妳跟隨我多久了？”
白衣少女抬頭，露出一抹笑意：“三年！你該不會忘了？”
雖然用的是疑問，可眼神中卻是很明確的有些調侃。紫衣男子看著她，眉頭微皺，卻沒說話，眼光四下一掃，略略掠過她微濕的發，眉梢微挑。
剛才出去的人，捧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而這東西有一米多長，捧到他們兩人之前，少女不解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紫衣男子沒有看她，隨手接來上麵的綢布，一台上好的古箏就這樣的展現在他們麵前。女子站起身子，有些驚訝的看著那台古箏，又將目光轉向那男子。
男子隨身又坐回了座位，輕聲說道：“它，屬於妳了！”
少女側頭看著他，然後抬手接過那人手中的古箏，在那人將手抽回，整個琴身落入她的手中時，少女微微一怔，顯然有些驚異，然後又隱藏了神色，淡然的轉過身子，對著上首的男子微微一俯身：“多謝教主賜琴！”
紫衣男子擺了擺手：“妳隨我同去蘭溪院！”
少女的神色微微一變，抿了抿嘴：“好！”
手捧古箏，跟著前方紫色身影前往九陰教最為安靜的地方，那裏布滿了奇異的花草。
往裏走進，雖然天色已經很晚了，而站在這樣的絢麗色彩的花叢中，有一個身著藍衣的女子，純美雅致，裙裙飄飄，長發迎風，飄魅神秘氣息，渾身玲瓏剔透，白白嫩嫩光潔如霜，玉琢似的人兒。
她的周圍便開滿了花兒，同時她的身上也罩上了各種顏色的花瓣，如同被香雪海淹沒了般，萬紫千紅，芬芳吐豔。那花兒極其豔麗，香氣也分外奪人，生生將那滿園精心栽種的花兒都比了下去。蝴蝶紛紛向她飛了來，團團將其圍繞其中，百千隻蝶兒於她身邊圍繞，數十隻鳥兒在她身側盤旋，紫衣男子站在原地望著那個藍衣女子，眼中有些迷離和留戀。
望著……似是魂魄已被抽離，似是自己全部的意識都已隨那畫境般的景象飛走，似是身體靈魂都走入了那位少女編織出的小小世界……
她輕舞在大片大片海棠花中，隨著花落，似霧？花，如雲漏月，引得人神魂顛倒，世上竟然有人可以美成這樣！他不禁凝神，月度迷津。
白衣少女抬眸看了一眼，又微微的低下了頭，不在去看，隻是抬手輕撫琴身。
也許是因為無意之間撫上了琴弦，輕輕的響動驚動了遠處如仙子般美麗的女子，女子抬眸看到來者時，麵露微笑，那笑意甜怡，如清風般的麵容帶著深深的愛意看著紫衣男子。
“無騫，你來了！”
少女身旁的軒轅無騫眼眸中，蘊含著溫柔，抬步走了過去，藍衣女子含笑的手中捧著鮮花，撲進男子的懷中。
晚風吹起軒轅無騫的黑色，偶爾掠過的一片花瓣，纏繞著他的發，在空中糾纏不休，藍衣女子巧笑盼兮的看著男子，然後將手中的花束向天空拋去，頓時一片花海再次綻放，一片片花葉成為了他們的陪襯。
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白衣女子，麵無表情的抬手撫摸琴身，微微的閉上雙眼。
藍衣女子側過身子看到了白衣少女，淡笑著：“小夜！”
白衣少女睜開雙眼，神色中溫和的回禮：“書蘭姐姐！”
那個叫做書蘭的女子輕巧的走到了她的身旁，自書蘭身上傳出一股絲絲的中藥味道，在這花香味道之下，仍舊能聞的出來。
書蘭溫和的看著她：“有一陣沒有看到妳了！武功練的怎麼樣了？”然後書蘭看了一眼身後的軒轅無騫：“無騫也真是的！妳一個女孩子竟然將妳一個人扔在無風穀，妳可別怪無騫，我已經替妳責怪過他了！”
少女淡笑著，欠了欠身子：“多謝！教主也是為了小夜，小夜自然是隻有領命之心，毫無責怪之意！書蘭姐姐多慮了！”
書蘭看著依舊如往的小夜，無奈的笑了笑，轉過身子看著軒轅無騫，而軒轅無騫站在那裏直直的看著她們，確切的說正在看著那個白衣少女，麵無表情。
“無騫，教中的事情，都忙完了？”她走到軒轅無騫身旁，抬頭看著他。
軒轅無騫低頭溫和的看著書蘭，抬手撫上她的臉龐：“今日氣色不錯，病沒有再犯嗎？”
書蘭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今日還不錯，我有按時吃藥！這次你拿來的藥，很管用！”
軒轅無騫憐惜的看著她：“那就好！”
自從來到這裏的軒轅無騫從未和白衣少女說過話，突然冷然的開口道：“小夜，從今我賜妳---軒轅無心之名，妳明日出教，便以此名闖蕩江湖。”
白衣女子聽到這個名字，為之一怔，然後抬眸看著他，心下一驚，隻是一瞬間，微低眼簾，輕聲回答：“是！”
軒轅無騫沒有看她，迎望臉色微紅的書蘭，麵色一柔：“從現在開始，我命令妳，出去之後，打聽有關“九陽回命丹”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聯係教中之人！妳可聽明白了？”
白衣少女心下雖然已經猜出個大概，但是真的親口聽他說出口，心中不由的一緊，而仍舊麵不改色的一低頭：“小···無心明白！”
抬起頭，看著已經沒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的男子，少女抱著古箏，淡然的開口：“若是沒有什麼事！無心告退了！”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少女轉過身子抬腳離開，卻在這清風之中，傳來男子沉重的聲音：“萬不得已之時，莫要用望舒！”
停住腳步：“明白！”離開了這個異彩芬芳的花園。
“小姐！”
看著跪於自己眼前的女子，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長相，有些不太習慣：“起來吧！”
女子起身，低頭無語，
“教主，讓妳從今以後恢複影這個名字，和夜跟隨我。”手中捧著一台古箏，白衣少女身旁跟著一個身著布衣的男子，年紀有25左右歲。麵色尊敬的站在她的身旁。
那名叫做影的少女，順手摘下臉上的易容麵具，真誠的對著她一俯身：“影遵命！”
夜涼如水，清風拂衣。
沿著先前的路徑，耳聞流水潺潺聲響，穿過陰影斑斑的林蔭小道，入眼便是夜府曾經自己居住過的小居。
很熟悉的地方，紅色瓦磚，宅院一如三年前，一片寧靜之象。當年的風采似乎依稀可見，然而濃濃的熟悉感還是揮之不去。
雨凡停在長廊邊上，輕觸了一下廊柱上的雕紋花案，仍是記憶中停留在幾年前那樣，當她伸手觸摸它的那一刻時光……恍然而又模糊，過去的記憶總也抹不掉，突然就泛了出來……走過迂回的長廊，就是自己的小居……
穿過層層或濃密或稀疏的綠蔭，他們來到了後院，院中灰蒿、葦草、野蕎麥能看出有人在修剪，隨風吹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