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一般少年一樣普普通通,可是他渾身的質味都說著,‘我不是人’,那一句話,仿佛刀刃一般的徘徊在他身旁。少年仰首張望著碧落,仿佛在尋找藍霞中的空隙,靈小的嘴唇緩緩張開,帶著風聲般清晰的聲音,輕聲地喃喃道:“潘洛斯,你又來了……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彼此都那麼遙遠呢?”
“你說想去的地方就是這裏嗎?”
“嗯!怎麼啦?不滿意嗎?”
“你幹脆講你要到這街上來玩不就得了嗎?為何搞到那麼神秘!”
話畢,忒修斯察覺到突變的氣氛,便板起眼來瞟看四周,隻見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蛋,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措手不及之下,普羅米修斯架起一般小孩的洋氣,別扭似的拉扯忒修斯的衣角喃喃道:“哥哥別這麼凶嘛~~~我聽你的話就是了~~~來~~~我們去那裏~~”
忒修斯頓時打起冷顫,麵目上很自然地畫起三條線。怔然之下被普羅米修斯硬拉到彎角旁。一倏,普羅米修斯那副天真無邪的顏麵消失蹤跡,化為冷風一般的冰顏。
忒修斯寧可對著這幅冷傲模樣的普羅米修斯,也不想對著那純氣滿盈的普羅米修斯,因為笑容對他來說是已經遺忘的隨身之物,更何況,那個是普羅米修斯絕對不會露出的臉色,就算他真的是在笑,那也是有陰謀在身的表現。
普羅米修斯高舉手背敲了敲他的胸膛,低聲道:“這裏是個法律範圍廣大的世界,並不是那個修羅之界,注意點,現在是調教你那火爆天性的時候。”
忒修斯不甘願的哼了一聲,道:“……不說了!每次提到脾氣,你們六個就會潑我冷水,快說你現在要去哪裏啦!”
“閑逛。”
“嚇?你說笑吧?你是會做這種無聊事的家夥嗎?”
“不是。”
“那為什麼?一點都不像你啊!普羅米修斯,做東西一點也不坦率。”
“我隻是想休息,我累了,可以的話,我不想再踏進沙場裏了。更何況,這小孩子的身體可以讓我如此的安心,所以我想好好地放鬆一下,做一些這個年齡所應該做的事情。”
麵對著很少說出真心話的普羅米修斯,忒修斯微微一愣,略帶尋思,忒修斯便牽起普羅米修斯的手,普羅米修斯帶著奇妙的心情看著忒修斯那可靠的背後。
忒修斯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衝身後的他,道:“到了!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了!”
普羅米修斯一個扭頭,立刻把那‘可靠’收回,三條線顯起,以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道:“你要我做什麼?”
“你不是要做一些這個年齡所應該做的事情嗎?據我所知,這個世界的小孩子都喜歡來這裏玩,而且你最近蠻喜歡跟著一位名叫小草的小女孩在一起,所以……”
“你的血是什麼顏色的?忒修斯,我可以確認一下嗎?”
還沒說完,普羅米修斯已經抬起右手掐著他的手腕,雪白的臉蛋布滿了黑色陰氣直望著他,身在人來人往的路上的忒修斯,不能反抗普羅米修斯的攻擊,隻能強顏歡笑地,小心地,奪回自己的手腕。
“咦?那不哥哥嗎?你好~~~哥哥,你心情不好嗎?”跟隨著小葵的小草,探出了那伶俐的小頭。
普羅米修斯的一個轉身,那副布滿殺意的冰顏立刻轉化為純潔的笑顏,道:“沒有啊!小草,我隻是給一個不會開玩笑的家夥氣炸罷了。”
小葵搓了搓胳膊,小聲道:“我怎麼覺得有一陣冷風吹過似的。”
小草眯起美目微笑道:“那就好,哥哥,你知道嗎?生太多氣,長大後可是會變成殺人魔的哦!”
忒修斯頓時鬆了一口氣,囔囔自語道:“我倒是很讚同這一句話。”這句話,馬上引起普羅米修斯的視線。
他拉了拉忒修斯的手心,漂亮地微笑道:“忒修斯,我們來玩拳擊好嗎?當然,可以用全力哦!我不放水。”最後,那一句話,清純的口吻立刻化成冰刃。忒修斯麵色微微發青,但他隻能微著委屈的笑容,拒絕他。
小草合起手心,眯著美目,道:“他們的感情真好。”
小葵看了小草那天真無邪的天使一眼,搓了搓胳膊,無奈道:“是嗎?我隻知道我現在好像在北極哦!可惡!都要春天了!還這麼冷。”
三願撿起一枚白色小兵,笑道:“瑪莉婭,難得今天有幾位外客到訪,為何我們不好好歡迎他們呢?”
話畢,瑪莉婭將最右旁的白色小兵走前一格。鏡子裏的影子立刻出現了騷動,看得見的人,心中都惶惑不定。
一倏,‘鏡界’在這猝然之刻展開,目睹眼前的人突然消失的小葵和小草不禁發出驚駭的聲音,將要走進天台門口的雅助也發出驚天動地的呐喊,更何況其他的關聯者。
本來給警察追問的伊阿宋,瞧見警察一消失便觀望無人的四周,喃喃道:“他們走了一格……”稍微斜眼一瞧隻見那吊兒郎當的潘洛斯默默無聲,伊阿宋試著詢問他,道:“這個結界不是你找出來的嗎?為什麼是由外來者來施展呢?”
潘洛斯思沉一陣子,堅決回道:“我不知道。”
鐵塔上的人,狀似悠閑地以大字形的姿勢享受著微微緩動的涼風,口中朗誦著不為人知的語言。
三願咬緊牙根,道:“嘁!出現妨礙者!”
瑪莉婭伸出玉指輕輕地觸碰小兵,道:“那就看誰是幸運兒啦……”
一猝,察覺到身後上方有疑感的伊阿宋即刻拿起潘洛斯當檔箭盤,弄得潘洛斯呀呀大叫,眼目一閃,律令的‘盾’以巴掌大小的體型出現,那是紫藍色的晶瑩透明的長方鏡片。劍雨跌落在這一片片的盾盤上,便奇跡似的消失,沒有任何巨響也沒有留下一片碎片。
潘洛斯喘了一陣子,深吸一口氣怒道:“你剛剛把我當擋箭盤是不是!別忘了你對我下的承諾!”
伊阿宋以燦爛的淡笑回他,道:“我當然沒忘,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都會拿手中的東西保護自己吧?就像那時一樣……”說到這,伊阿宋的眼睛流離著威淩的寒芒。
伊阿宋觀察了四周,瞄了瞄不凡的動靜,便掛起著狡慧的嘴角,喃喃道:“這次的戰場是因你引起的啊……潘洛斯……”
潘洛斯冷哼了一聲,便道:“不然我為什麼要和你們定下承諾。”
“說的也是,可是……我有點膩了……”伊阿宋拿起匕首,憑空地在空中寫了一個詭異的咒文,隨後,那咒文宛如蚊子般身段的輕盈,飛走了。
潘洛斯看了看,略帶疑問地道:“你做什麼?”
伊阿宋再次寫了一個咒語,輕笑道:“沒做什麼,隻是讓他們知道我在哪裏。”
集合在商店街口的六人。(進入鏡界後,會合的地方)
栗以一副不耐煩的怒顏,嬌叱道:“怎麼又來了!!你們三個給我解釋清楚!!”話畢,便把箭頭指向現場的三位男士。
桔梗偏著頭,不想回答這無聊(他覺得無聊)的問題,堇隻能做出無謂的道歉,薰衣草則一直把玩著自己的手機,幾乎沒聽進耳裏。
“有沒有聽啊!!”薰衣草一抬頭見到栗,麵麵相虛,差點兒不小心把電話摔在地上。
眼神略帶迷蒙的早苗,無力似的倚靠在堇的肩旁,喃喃道:“不好嗎…...把我從催眠曲中拉出來……”
栗將她拉到自己的前麵,道:“你的學校不同,我的話,若我的出席數不夠,我可是要被留級的!”
薰衣草略一尋思,道:“說起來,好像有這個校規,出席率不夠就要留級。”
“根本就有啦!!你是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啊!!”
“我是轉校生嘛~~~新來的優秀學生~~”
“初春來的轉校生,都快要春天了,還沒記完所有的校規,算什麼優秀學生啊!”
堇趕緊打個圓場,委屈地笑道:“好了,別吵了,我們得注意下身旁有沒有敵人。”
薰衣草收回心中的怒語,一副無謂地道:“也剛好,我不必和這麼沒品味的女人吵。”
說著,栗差點把手中的書包丟過去,幸虧四葉音阻止了她。栗願意呆在這個外似高貴內是魔鬼的他的身邊是有原因的,就是那罪惡感!薰衣草舍身救了她的罪惡感,在她的內心深處久久不離,害得她連打他都不敢。
“是不是?桔梗?啊嘞?人呢?”
四葉音扭頭一看,就如薰衣草所說的,桔梗不見了!隻見到盡速消失的人影,薰衣草急促地朝那身影一麵揮手,一麵道:“喂!你去哪裏?還不給我回來!”
接著,堇拉起昏眩狀態的早苗,以飛快的速度跟隨在桔梗的後方,在薰衣草忍不住破口大罵之刻,四葉音指了指在天空徘徊的符咒,雖是符咒,可隻是個紫藍色咒文的符咒。
“那個是什麼?”
薰衣草仰望一看,身體反射性地拖著栗,紫芒的眼睛衝四葉音打了個暗示。
忒修斯撓了撓頭,一副無奈的樣子,道:“怎麼又來了?我不想打了!打膩了!”
張望著四處無人的空間的普羅米修斯,茫然似的尋找著小草的影子,才放下心來低下頭之刻,普羅米修斯瞧見了那紫藍色字紋的咒文,惘然地喃喃道:“伊阿宋?咦?”看清了那咒語的意思,接著道:“棋戰?喂,忒修斯,我們快點去指定的坐標。”
忒修斯拉了個長氣,道:“呃~~~為什麼?我不要打,他們太弱了。”
普羅米修斯拖著忒修斯的胳膊,不耐煩地喃喃道:“放心啦!不是你打,伊阿宋會以一次的攻擊來解決。”
“這麼說不用我出馬咯?”忒修斯眼睛射出耀眼的光芒,略帶興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