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冊封禮(二)(3 / 3)

荊軻想了想,道:“已是三四日的事了。”

“三日前,良人早上才起來便問我,可是有感到什麼異樣,奈何我夜間睡的沉又是外間,自然沒什麼感覺……可隻怕……”

荊軻知道她話裏的意思,點點頭道:“隻怕是裔先生救了良人。”

仆瑤雖不甚了解這位裔先生,但平日裏見過,又聽荊軻提起過,便是覺得定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功夫自然也是了得,竟然是將裔先生傷的這麼重,對方定是個棘手的家夥。隨即又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事情發生了這麼久,為什麼不告知良人?”

“我原也是想過。”荊軻皺著眉頭答道:“但若是將先前的是連起來想一想,便可覺得不簡單;可見這裔先生也不是非得害了良人,而良人的敵人卻是咱們都不知道的人,躲在暗處。”

“你說的我自然也曉得。”仆瑤有些著急:“但不告訴良人,她沒有防範,豈不是更容易讓人拉了下去?”

“你難不成看不見良人近日的光景?她眼下滿腦子都是想著報仇,哪裏還能顧及其他?現在將這樣的事情告訴她,她定會怒火中燒,不好好籌謀便魯莽行事,情況不會更好!”

荊軻一口氣將自己的擔憂都說了出來,仆瑤也偃旗息鼓。

荊軻說的都是事實沒錯,良人雖是看上去與從前並未有什麼差別,但實際上就像是茶碗,從前裏頭裝的是茶,靜心靜氣,調理分明,足以安撫人心;而現在,裏頭裝的卻是酒,聞著香醇濃厚,甚至比茶更讓人喜歡,但已經失了調理,隻能激起人的六欲罷了。

現在的趙鳶兒,就是這裝了酒的茶碗。從外頭看並沒有什麼區別,但實際上已經是亂了自己的心智。她知道良人心中並不喜歡大王,但每每到了大王來的時候良人總是能巧笑倩兮,多少也贏得了大王的歡心。

但那清冽的眸中,在隻有她們的時候卻是燃燒著熾熱的火焰,仿若想要將世間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那樣濃烈的怨恨,那樣熾烈的憤怒,她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心裏。隻怕等到那一天,這樣的憤怒便被激發出來,到時隻怕傷的,不僅僅是對方,更是自己。

“你說的也不錯。隻是,憑我們又如何能夠對付得了?”仆瑤擔憂道。

“我們不行,但有人行。”荊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堅定地說出了這一番話。

仆瑤原是一愣,而後也便想到了那人是誰。

裔刖。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但每每荊軻遇見他的情況來看,他未必就是站在趙鳶兒對立麵的人。他們心裏清楚的很,這樣的事情也是不能讓趙鳶兒知道的,因為現在趙鳶兒心中對裔刖肯定存在這怨恨,而仆瑤隻是大約知道是因為藥與香囊中的毒藥,而關於其他的也不清楚了。

不過,就算是這一條,也足以讓趙鳶兒很透了裔刖。

她的心裏是那麼地喜歡他,喜歡到自己都覺得自卑,仿若她自己是一朵低到塵埃裏的花朵一般;可他這般地傷她的心,哪裏是她所能承受的?

如她這般心高氣傲的女子,哪能接受這樣的背叛?

荊軻與仆瑤相互點了點頭,達成了某種默契。

…………

裔刖府上。

今夜,裔刖的毒血似乎終是排幹淨了,離幽管夫疏離一個都沒睡,眼看著他將那最後的毒血放掉,又見他沒事,終是鬆了一口氣。

當然,遠道而來的碧波姑娘自然也沒有睡,正拿著白色絹布為裔刖擦拭手腕上的血跡,以及清理那可怖的傷口。

離幽本就是為了確定他是否沒事才過來的,確定了他沒事便轉身就走了。裔刖知道是因為什麼,自然也不會責怪她。

管夫蹲在一邊可惜地歎氣:“師父啊師父,那趙姑娘到底是什麼運氣!人家都已經是良人了,您居然還是這麼放不下。”

疏離照舊沒有說話,說道這方麵他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索性閉口不言。

而碧波為裔刖清理的手略微地抖了抖。

裔刖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個變化,將自己的手從碧波的手中抽回,也不管傷口是否是還在流血,道:“在她麵前可莫要將這樣的事說出口。”

管夫不滿地努嘴:“要說也不是我說,離幽看她的次數最多了,也就離幽還能靠近她。換做我們,早就被她打的不知東南西北了。”說罷,便“踢踏”著出了屋子。

的確,若是論造詣趙鳶兒或許是在他與疏離之上的,隻是她畢竟是現代來的,不似他們可以使用真氣,她慣用的方式就是近身搏鬥,自然也是最有效的。

疏離看了師父一眼,便明白了裔刖的意思,站起身微微做了一個揖:“師父早些休息,徒兒告退。”

這下,屋內隻剩下了裔刖與碧波兩人。

碧波知道裔刖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但她卻是麵色並無變化,隻是再次執過裔刖的手:“先生的手要清理幹淨,否則前些日子這般的苦痛可就白白受了。”

裔刖沒有阻止她,剛歎了口氣,想要說些什麼,卻從窗外進來一個人,生生地打掉了那執著裔刖的手的碧波的手,冷笑道:“先生倒是好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