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方才點完了這年節時候水墨宮的花銷,芬兒卻是神色有些慌張地進來了,見裏頭隻有琭彤一人,這才慌張地湊到了她的耳邊:“今兒景仁宮的人找了佳子。”
佳子便是當日撞破了裕王在禦璽台之事的那個小宮女,聽完,琭彤心中一緊,閉了閉眼睛,道:“你去辦吧。”
芬兒早便知道她要做什麼,在宮中這麼久,什麼肮髒的手段她沒見到過?但她自己的一雙手卻是幹幹淨淨的。可是主子都已經發話了,能有什麼法子?隻能是安安分分地聽話去辦。
琭彤心下何嚐是不緊張的?她甫時沒能下手,不過是因為不想真的殺了她罷了。可如今同景仁宮的人有了接觸,那萬一來日裏這丫頭成了兮宥的致命匕首可怎麼好?
那便,隻能是殺了她。
再睜開眼,又是那個漸漸成長起來的琭貴人,細細地翻閱賬冊,仿佛將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什麼時候學起來了,手上沾染著人的鮮血,卻是能這樣一聲不吭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慈寧宮。
燕琬正在下頭刺繡,太後在上首絮絮叨叨:“過三日便是要封妃了,回不了家了,想不想?”
“咱們周家能一次掌著中宮,倒也不失為好事。”
“若是有人欺負了你去,別是怕,隻管來告訴哀家便是。”
小琋妃掩嘴吃吃地笑:“姑母,您可別嫌我煩!”
太後又是笑著打了一些嘴仗,終於是放過了她,讓她回了自己的屋裏。
剛一回到屋裏,燕琬慣了身旁隻留青盈伺候,人一退出去,臉便立即耷拉了下來,一甩帕子便坐下:“她王瑛妍算是個什麼東西?母族不過是個巡撫,論位分也不過是個嬪位,皇後娘娘病了,宮中還有那麼多的娘娘呢,她憑什麼便來辦我的冊封禮?”
青盈輕手輕腳地勸:“您別想多了,到底是皇上下令的,她能怎麼辦呢?倒不如說姑娘您想想法子,別是屆時讓她騎到了您的頭上去,這可就不好了。”
燕琬冷笑一聲:“憑她?待我封妃了,便要讓她吃吃苦頭!”
這廂,子鈺在午膳過後便回了裕王府,總歸是一個閑散風流的王爺,也不能是多麼地對自己個兒不上心不是。
這才剛進了府邸,那廂便已經派人來請:“王爺,榮壽堂說,王爺回來了便請移步去一下榮壽堂。”
萬盈彔素來不經常找他,瞧著這仆人的架勢,想必也是在這兒等著有了一些時候,怕是早就著人等著了。一邊往榮壽堂走去,一麵道:“今兒府上來過什麼人?”
下人恭敬地答:“寧王殿下已經連著來了好幾日了,也就今兒側妃出麵同王爺說了話,此前來的時候,側妃都是避之不見的。”
子鈺略微沉吟了一番,腳步卻已經到了榮壽堂。
榮壽堂原是修繕給正妃住的屋子,但因為萬盈彔不過是萬府的一個庶女罷了,他原先雖說有心讓她當一個正妃,但礙著身份的關係還是沒能有這個法子。不過自從入了裕王府,正妃的位置沒能給,到底是給了她該是正妃的一切,外人眼裏瞧不見這些,他們自己知道就好。
腦子裏突然想起了當初迎娶萬盈彔的場景,庶女出身的她自然沒能得了什麼好的嫁妝,他便從自己府裏撥了許多東西過去,直接摔在了萬府的太夫人跟前,讓人恭敬有禮地道了一句:“她母親到底是個妾,能給她留下的陪嫁物品定是不多,我的側妃自然是要轟轟烈烈地迎進門的,這些您老自個兒用,或是疼疼您的孫女兒,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