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毓默了默,點了點頭。卻還是沒能忍住:“其實……”
子鈺抬眸,也是沉默地看著南毓。
風掃過二人的臉龐,卷入遙遠的邊際。
裏頭暖榻上的人已經悠悠地轉醒了,聽著外頭人的對話,臉上揚起了莫名的笑容,柔和的與這冰天雪地倒是一點兒都不相稱。
裕王府。
寧王捧著茶盞,裏頭原本溫熱的茶已經涼了,可他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隻一下一下地扣著茶盞,清脆的聲音回響在這內殿之中。
心裏頭約莫估計了一下,大約是等了有三刻鍾了,才見萬盈彔婷婷嫋嫋地走過來,見到他臉上便帶了笑容,可那笑容比起宮裏的人來更是有過之無不及,都是一樣的笑裏帶了三分毒。
“五爺這來了幾趟,偏巧我們家王爺總是個不定性的性子,這今日便又是跑到了外頭去,我也是真真管不了他。”說著,又眼尖地瞧見了寧王手邊的茶已經涼的沒了熱氣兒,又是一通的責怪:“你們都站著做什麼呢?五爺手裏的茶都涼了,也不知道換?”
立即便有機靈的小廝上前來將寧王手中的茶盞給換了。幾個兄弟妯娌間,數他最是會走動,因而不論是誰,女人之間總是喚他一聲“五爺”。萬盈彔是萬府的庶出,當初挑王妃的時候費了好些神氣,倒是裕王自己個兒大手一揮,便要了萬府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出女兒要過來,到底也不算是太越矩,一個庶出的女兒,也給了她一個側妃的名分。但如今這裕王府雖說姬妾並不少,卻沒有一個能同萬盈彔平起平坐,側妃也隻有萬盈彔一個。
再是細細瞧了這萬側妃,嫁給六弟估摸著也有六年了吧?這門親事是先帝還在的時候定下的,從前見的時候還是個小小的女子,但如今一瞧卻已經同從前大不同了,大約是這幾年跟著六弟,走的場麵多了,氣質便也大不相同了。
看著萬盈彔的眼睛,突然間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道:“六弟這幾日都不再府上,什麼時候能有人在?我倒是許久未曾見他了。”
萬盈彔婷婷嫋嫋地一甩帕子便坐下,歎了一聲:“這便是不巧,你也知道老六的脾氣,這興致一起,不知道想有要去哪兒玩兒去了。頭幾年還會總帶著我出去走走,這幾年,府中的事兒漸漸多了起來,便都一股腦兒地丟給了我打理,五爺你也知道,我從前就是個庶出的女兒,嫡母怎麼能把家裏的事兒交給我打理?這麼多事兒真是弄得我焦頭爛額,老六不過是日日出去了同我打聲招呼,回來了便不知道往誰那兒一躺……”
女人家的思緒總是不一樣一些,轉眼間便已經說起了自己府裏頭的事兒,言語間竟是隱隱在責怪六弟總不著家的事兒,這是夫妻之間的事兒,他怎麼好聽?隻得尷尬地打斷了萬盈彔的話:“弟妹總是辛苦一些。”
萬盈彔笑著擺了擺手:“五爺這是來尋老六有事?這日日來,想必也該是有些要緊的,你若是信得過我,便可告訴了我先,皆是我再轉告我們家老六。不然你這日日來,也不是個辦法。”
寧王心中躊躇了一番,到底還是笑了:“不了,隻勞煩弟妹告訴一聲,我每日都這個時候來,讓他抽空,能見我一見便好了。”
萬盈彔倒也不強求,笑盈盈地讓人將他送了出去,想了又想,才低聲道:“一會兒王爺回來了,不論多晚,都讓他去我那兒一趟。”
正堂的人聽了立即便領了命下去辦。
擋得住一時,擋得住一世?這寧王日日的來訪,內情隻怕是不簡單。她一個深閨命婦,能有什麼能耐應付的住他?隻能是將話題一轉便轉到家長裏短上頭,男人家最怕的就是這一些,自然是聽不下去要走的。
且說裕王府這邊不太安穩,宮裏頭也是。
還有三天便是新晉的太後娘家人,皇帝的表妹琋妃的好日子,皇後稱病,擔子全落在了瑛妍一個人的頭上,說起來是簡單的事兒,但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忙的焦頭爛額的,自然便無心顧及水墨宮的內務了。何況一直都信任琭彤,水墨宮的大小適宜,大多都是琭彤在幫著搭理。搭理的時候,總是在一旁笑著道:“往後總要做一宮的主位的,早些學學也好。”羞的琭彤腦袋都不敢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