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柳色長衫,五官並不極致,但組合的在一起卻有一種驚人的好看。而當時,這個人不過十八歲。
她的打量他時他也不惱,任由他看著。最後才說:“我叫裔刖。”
那個名叫疏離的男孩子將茶遞給他,“師父,水是溫的,有利於病患服用。”
他喝下了那杯茶,裔刖說:“跟我走吧。”
他便心甘情願的跟了他。叫他師父,學習武藝,學習醫術。然而他不是疏離,許多權謀之事他還是學不來。
師父也從來未苛責於他,但在武藝與醫術方麵,卻要他精益求精。
師父,其實也有師父。據說,師父的師父,隻收了師父與一個女子徒。
據說,師父的師父,是一個誌向遠大的隱士。
疏離曾說,師父十六便已出師門,天分極高。
他想: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做師父的師父呢。
嬴政的傷很重,第二天也沒有醒過來。趙鳶兒倒是不急,依舊在這個地方有規律的作息。
隻是這天,竹林中闖進一個女子,聲稱自己名為胡姬,初至大秦,不巧迷路了,饑渴了幾天,隻望討口水和,討碗飯吃。
管夫拿來了水和食物,待她吃飽喝足後本想讓她自行離去,卻不料她說:“讓給我為貴府做事吧,我很能幹的,做飯,洗衣,什麼都會的。”
管夫挑了挑眉:“我們不缺人。”說罷轉身欲走。
不料胡姬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跪哭道:“求你了,讓我留下吧2!我……我真的不知道還可以去什麼地方啊!”
看她哭著求他,管夫也未動心,隻笑著說:“你倒是別求我,求我師父去。”
話音剛落,疏離卻走了過來:“管夫,你莫再難為這位姑娘了。”
胡姬見來人舉止十分優雅,雖身上的衣服並不是什麼好的料子,卻還是掩不住氣質。眼珠一轉:“這位大人啊,求你就收留我吧!你的徒弟就是要趕我走。”
管夫麵色尷尬,咬牙切齒的說:“他不是我師父,是我師兄!”
奇怪了,師兄弟差別有那麼大嗎?人人都覺得他疏離就是一個世外高人,而我管夫就是一個鄉野村夫?這是什麼邏輯!有見過這麼風流倜儻的鄉野村夫嗎?!
管夫氣不過,轉身就離開了。
離開之時,嘴裏還在念念不停的說著什麼。
這著實是很讓人懊惱啊。不過話說回來,不論是誰都看得出來,疏離這幾年真的是與師父越來越像了。不是說長相,而是身上流露出來的一種氣質,感覺就是不一般。師父待他也是越來越器重。近來,離日子越來越近,那個離幽大姐都已經不知所蹤了。
離幽是師父的師妹,不過在他們這兩個小輩麵前沒有什麼架子,但是確實是很鬧騰的一個女人。
疏離見他又獨自一個人走了,心中還是暗自好笑。對著胡姬溫和的說:“師父命我來帶姑娘進去,家中不巧有個傷患,我等皆是男子,定是有照料不周的地方。還望姑娘是個心細手巧之人,代為照顧。”
胡姬一聽自己有機會留下,便拋開了所慮,不斷叩頭:“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喂,別再哭哭啼啼的叩頭了,我們這兒可不想多養一個傷患,沒那麼多人手。”管夫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就又消失不見了。
疏離看胡姬那驚詫的眼神,向他解釋:“這是我的師弟,為人皮了些,但也是個好心腸的。”
胡姬嗯了一聲,站起來,隨疏離走了。
把她帶到,疏離就禮貌的告退:“姑娘,傷患在這間屋子中,你可以先進去見在下的師父,他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說完,就走了。
胡姬走到那屋子前,抬手叩門2,隻聽一個清冽溫婉的女聲道:“進來吧。”
她推門進去,便看到了一個柳色長衫的男子和一個素衣女子相對而坐,床上躺著一個華服的男人。
胡姬看到裔刖與趙鳶兒的時候,感到呼吸一窒。她覺得難以想象的是,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從外貌到氣度,都是數一數二的。
而女子,雖是身著素衣,沒有男子那般出眾,但依舊氣質出塵,且容貌絕美,正對她笑。
趙鳶兒今早起來,本想去看看嬴政傷勢如何,碰到了裔刖。他告訴她今天會有一個女人竹園。
她很好奇,難道陰陽師還可以預測這玩意兒?
“你如何得知?”
裔刖卻好像不願意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你隻管看著。或許,她還是大王的舊相識。”
趙鳶兒便不再多話。從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和他說話,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她可不確定,這不會是一個圈套。
再說胡姬看到這兩個人,卻是睜著一雙眼睛,不知所措了。
趙鳶兒溫和的一笑,讓開了一些:“這位就是傷患,勞煩您照看他。”
胡姬窘迫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啊。但是,趙鳶兒心裏,卻是很亂。她就看著胡姬接下來的表現了。老實說,她有些害怕。
胡姬愣了一會兒,才忙慌亂的應到:“哦……好。”
裔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關於他此刻的心情。他隻是學著趙鳶兒那樣讓開了一點,好讓胡姬進去。
胡姬不再發愣,挽起袖子道:“這裏交給我吧,二位若是有事不妨先忙,我很有一手的。”
裔刖站起來:“你不走?”
“你先走,我再待一會兒。”
趙鳶兒實在不願意現在就走。她要看看,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這麼神。
裔刖沒有多話,自己就走了。胡姬倒是自然,但當她看到嬴政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變得驚訝無比。
與此同時,趙鳶兒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因為胡姬說:“政哥哥?”
這個男人,要麼就是也來自現代,要麼,他就真的神了。
她聲音有些顫抖:“你……認識他嗎?”
胡姬嗯了一聲,便開始聲淚俱下的講述過往。她沒有注意到,前一刻還在巧笑倩兮的女子,現下正是一臉蒼白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已經被一絲恐懼所取代。
她說,那個時候,他們還在趙國。她是在拾柴的過程中遇見他的。當時,他和他的母親似乎很慌亂,他的母親見到她的時候差點殺了她。
不過還好,嬴政為她求情,並祈求她讓他們在她家度過一個夜晚,隻要一個夜晚就可以。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同意了他的請求。不過,借住可不止一晚。
第二天他們要走的時候,他的母親突然跪在她的父母麵前,聲淚俱下的祈求他們可以收留她的兒子一段時間,不必太久。
她的父母幾經思考,終是同意了。
後來,他在她家呆了大約一個月,然後就有人找上門來,說要帶他走。
自那以後,她便再沒見過他,直到今天。
那時候,他10歲,她7歲。
胡姬看著嬴政的臉,突然想到,他以前說過,自己是秦國人,隻是現在隻告訴她。因為,這不能讓他人知曉。
趙鳶兒也算斷斷續續聽完他們的故事。她似乎有一點印象,是有曆史上是有胡姬這麼一個人,是秦二世的生母。除了這個,其餘的便沒有了過多的記載。
難不成這次……趙鳶兒心中本就有些慌亂,根本沒有心思再去想別的什麼了。她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個裔刖究竟是社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