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水平複下心底的悸動,朝軒轅鸞歌點頭:“有什麼事,盡管說!”
鸞歌笑著說:“我曾經有一個丫鬟,在我落難的時候我將她派遣而出,之前我在冰城時,本以為她也在冰城,想盡了辦法想與她取得聯係,但是直到我走,也沒有聽說她的任何消息,連一點苗頭也沒有,如今我身邊尚沒有一個能自己信任的人,這件事又事出隱秘,不能有求於他人,所以想將這件事拜托給你,但若是你不能,我也不勉強!”
“你我之間……還講這些客套話做什麼?”柳清水直視著軒轅鸞歌,但見她眼神溫和,好似初春的暖陽,微懸的心跳又慢慢落回了實處,脆聲道:“不說這一件事,就是你有千萬件事,隻要我柳清水辦得到,又怎麼會不答應你?”
軒轅鸞歌真不知道是應該喜悅還是應該悲傷,這一世,對她忠心的人或許不少,但是如柳清水這般爽朗,又知進退的人,委實不多,也讓她無比的感動。
事情交付給了柳清水,看著天色已經不早,兩廂便告辭,柳清水回了他的院子,軒轅鸞歌長長舒了口氣,想到北冥淵一張冰塊臉,心中竟然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兩天過後,柳清水前來告辭,恰逢正午,北冥淵也在,鸞歌忌諱著北冥淵,並沒有表現出怎樣的親密,幾個人三言兩語,倒是北冥淵與柳清水客套了幾句話,隨後柳清水離去,整個錦州城至於軒轅鸞歌來說,便是徹底的安靜下來了。
鸞歌還沒有暈倒之前救到的一個小女孩小六,王太守與北冥淵的一番爭鬥並沒有將她刮入其中,小女孩瑟縮著身子睡在危險的角落裏,倒是安靜的帶到了半夜北冥淵將軒轅鸞歌帶回來的時候,隻是這些天鸞歌沒有多餘的時間,紅葭便將她交給了廚房裏的老媽子看管著,這邊眼看著眾人都要離開錦州城了軒轅鸞歌才驀地想起來。
紅菱去廚房將小六帶到了院子裏。
快要入秋的天氣已經除去了夏季的炎熱,加上近來的幾場雨,即使人沒有遮擋的站在陽光下亦不再會曬傷皮膚,軒轅鸞歌吩咐閑下來的紅葭替她將座椅搬到室外的紫薇花樹下,這邊聞著淡淡的花香,那便紅菱已經拉著小六遠遠走來了。
小六大約才五六歲,鸞歌剛見到她時除了頭頂的垂髫之外根本分不清她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髒兮兮的,但是這再見到,小姑娘已經被打扮得幹幹淨淨,雖然穿的衣衫也不是多麼名貴或獨特,但好歹也拾掇得讓人覺的舒適,鸞歌隻那一眼,便打心底裏鬆懈了。
紅菱笑嘻嘻的將還有點怕生的小六拉到鸞歌麵前,眉開眼笑道:“娘娘,小六給你帶來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悄悄抬起眸子囁嚅的看了軒轅鸞歌一眼,瞅見鸞歌同樣也在看她,立刻又嚇得縮著脖子收回了目光,一雙薄弱的腿,即使被隱藏在小裙子當中,外人亦能看出她不安的抖動。
紅菱無奈的朝鸞歌聳聳肩,表示她也無能為力,模樣看起來倒是好笑,引得鸞歌輕輕勾了勾唇角,裝作薄怒,抬手打發了她離去。
紅菱笑嘻嘻的離去,剩下小六一個小孩子站在鸞歌身邊更是如篩糠一樣顫抖。
鸞歌稍稍有些意外,她分明收斂了所有的氣勢,甚至眉眼間還勾勒了笑意,怎的這小孩子還怕得要命,上一回看見她,也不曾這樣害怕她吧?
“小六……”鸞歌凝起稍稍複雜的神色,暗暗的打量了小六兩眼,然後向她招手,指著自己旁邊鋪了厚絨毛墊子的椅子:“這裏來……”
不想,軒轅鸞歌不講話還好,一講話,小六更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的朝她磕頭,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她,雖然害怕,倒是口齒清楚:“叩見皇後娘娘!”
鸞歌的興致一下子去了大半,但尚還能忍住脾性:“不要害怕,這邊來坐下說話!”
小六搖頭,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皇後娘娘,我跪著就可以了!”
時下微風輕拂,原本是最讓人舒心安逸的時候,卻不想被這垂髫的小孩給毀了,鸞歌哭笑不得,身邊的椅子既然是空下來,也隻能讓它空著了,自己微微沉默了瞬間,才笑著問:“你很害怕我?”
如是聰明的孩子,定然不用她多問,但鸞歌都已經這樣問了,小六依然還不敢放大聲音說話,還如蚊子一般哼哼:“我……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