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的事情一處理好,北冥淵和軒轅鸞歌也就沒了留下來的必要,加上墨痕的傷勢也漸漸減輕,回京城的時間便定在三天過後。
因王太守已經伏法,軒轅鸞歌因此沒了必要在錦州城擔驚受怕,白天多半在流清水的陪伴下在錦州城裏四處看看,一來對她陌生的宮外的生活可以多一點了解,二來,畢竟朝廷的文書上,此次來錦州城的人是皇後,而非是皇帝。
北冥淵也忙於手頭上的事,每天都有快馬加鞭將著急的奏折送到錦州,這兩天更是絡繹不絕,顧著軒轅鸞歌的心思終於也忍不住有了微微的鬆懈,雖無力,但知柳清水並無他意,似乎也漸漸放下了心。
這回去的時間一決定,軒轅鸞歌揚手打發了墨言,她對他,依然沒什麼好臉色,不過幸好墨言與生氣時候的北冥淵頗像,麵對軒轅鸞歌對他的不耐亦沒有多餘的表情,規規矩矩的受命,然後從從容容的離開。
柳清水卻憋不住笑意,他旁觀一邊,眼睜睜瞅著軒轅鸞歌實在好像苦大仇深的模樣狠狠瞪墨言,心中忍不住去同情了墨言,等墨言一走,才笑著問:“他怎麼得罪你了,讓你這般仇視著他?”
軒轅鸞歌好似也有點不好意思她的小孩子脾性,但自身的驕傲又叫她無法在短時間內咽下這口氣,默了默,衝柳清水輕輕挑眉:“人這輩子這麼長,難得沒有兩個看不順眼的人,不是嗎?”
柳清水錯愕,不過也尚且沒什麼話能夠勸慰軒轅鸞歌,這畢竟是皇家的家事,他雖是軒轅鸞歌的朋友,卻也得恪守本分。
兩個人處身在長街,街麵上已經有少許的人在走動,近來錦州的饑荒和病疫都得到了控製,老百姓再沒了從前的惶恐和慌張,由柳清水和軒轅鸞歌看見的模樣,連走路都多了幾分閑適。
軒轅鸞歌忍不住歪起了嘴角,“剛來的時候,跟紅葭走了好遠也沒有看見正正常常的一個人,現在總算是好了,真讓人開心!”
柳清水亦笑,“我在冰城便聽說了時下到處都是災難,忍不住出來瞧瞧,也是沒想到,居然有這麼悲慘的地方!”
“雖然書上說,人一生總會有這樣那樣災難的時候,但是若這些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則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旁觀的人,看起來總是要容易得多!”鸞歌忍不住感歎,自然這樣的話沒必要對北冥淵講,他們之間尚且沒有親密到無話不講,而柳清水,便是一個很好地傾訴的夥伴。
“如此說來,倒顛覆了我心中鸞歌的形象,也是……”柳清水忍不住自嘲:“從前看見你,尚感覺你親切可人,猜想你應當是出身不錯,卻絲毫未曾想到,原來鸞歌會是金國的皇後!”
話題肉繞回這上麵,軒轅鸞歌也忍不住失笑,小聲嘀咕道:“我總不能一見到你,立刻大刀闊斧的指著自己說,我是金國的皇後!這樣行嗎?你當真又會相信?”
好像是不會相信!
柳清水被鸞歌梗得亦無法反駁,隻得投降,想起墨言來傳達的事,笑著問鸞歌:“皇上準備三天過後離開錦州,這一別,就真不知道何時再能見麵了!”麵容雖平緩,但語氣和眼底,當真有掩飾不住的悲傷。
柳清水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七情六欲逃不開、也躲不掉。
鸞歌眼底忽的一亮,停下走在前麵的腳步,扭過腦袋,兩眼精光湛然的盯著柳清水,“不如你跟我們回京城吧?”
柳清水詫異,不過片刻之後毅然拒絕:“我……我尚且還有其他事情,不能同鸞歌一同去京城了!”
傳聞那皇宮極其威嚴,哪裏是他這等風流自由的人能夠踏足的地方呢?更何況,軒轅鸞歌或許不會介意他的出現,將他奉為上賓,但他卻不敢忘記了,那皇宮的主人,是北冥淵三個字!
柳清水意料之中的拒絕,鸞歌也不感傷,隻是幽幽的咧嘴:“我知那宮牆將我與世人隔開的不隻是一丁點距離,但能夠無意間得了你做朋友,亦是令我感動並滿足的事,我曾以為,我軒轅鸞歌這輩子隻能在寂靜宮牆中與人明爭暗鬥一輩子,卻不想,還能再次見到宮外自由的藍天白雲,呼吸這裏清爽甜蜜的空氣,也罷,這都算是我的經曆,沒什麼好不滿足的!”
柳清水輕輕皺起眉頭。
鸞歌長長吸了口氣,突然笑眯眯的瞅著柳清水,道:“我求你一件事,你若能幫我,就當賣我一個人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