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敏兒剛剛踏上歸程,潘蘇打電話來,問我早教中心的位置在哪,說我們可以在那附近就近挑個地方吃東西。
家人是我的弱點,我不想輕易地展示於人前,於是謝絕了潘蘇的好意。她聽得懂我的意思,也沒有再勉強。
我笑道,“改天找機會我請你吃飯,謝謝你這段時間為了我和沈睿源的事費心周旋。”
大約是覺察到了我的謹慎,潘蘇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哪是幫你啊?我從頭到尾都是幫自己呢。讓其他一同競爭的蘿卜去別的坑,那我麵前這個坑不就是我的了嗎?”潘蘇的笑聲讓人感覺像四月春風拂麵,舒服的、溫柔的,沒有夏的灼熱,沒有秋的自怨自艾,沒有冬的絕寒冷厲。
可惜春風吹不進我心裏,我內心中四麵冰壁高築,長而危險的冰棱裝點出一片火樹銀花之景,但同時也是隱形的布防。
潘蘇算是點開了我心裏的疑惑。她之所以為了我的事而前後奔波,並非因為她有多欣賞我這個人,而是因為她想解決掉可能成為她情路上的威脅的存在。
這樣看來,她算是一個很有手腕的女人,雖然與我成為知交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至於為敵。
“祝心想事成。”我簡略地答道。
“你也是。”潘蘇繼續含笑回應。
掛了電話後,徐敏兒就來挖八卦,問我跟潘蘇為什麼私交那麼深。我如實告訴她潘蘇的目的,她張大了嘴,有點驚訝,但末了又話鋒一轉,說這些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不說她了,安瑤——你跟沈睿源還要交往看看嗎?”
“還沒想好。”
徐敏兒緩緩踩刹車,停下來等紅綠燈,“其實,我對他的印象也沒那麼壞了,起碼我感覺他也沒有我道聽途說的那麼惡劣不堪。叔叔在醫院的時候他還出現了,你需要借助媒體造勢的時候,他也在,他對你,還算有情有義。”
“這評價挺高的。”我笑侃。
“好久沒見到你笑了,真好。”徐敏兒憂心地歎了口氣,“這段時間都把我們緊張壞了,就怕你情緒繃不住……”
快到早教中心時,我意外接到了負責的老師打來的電話,說之前每天跟我一起去接孩子的那個年輕男人想要接走安安。
我在電話裏拜托老師千萬不要把安安交給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老師忙答應,說他們這邊的規定也是這樣要求的。
等徐敏兒把車開到目的地,還不等她停穩我就飛奔了下去。
果然,鍾一朗站在早教中心門口,穿著製服,笑容滿麵,像平時一樣。
“他們這兒的規矩還真的挺不錯的,我剛剛試探了一下,發現接不走安安。”鍾一朗嘻嘻笑。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著回應他,就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直接進了大門,朝裏邊而去。
我抱著安安走出來時,鍾一朗的臉色比剛才黯淡了些,徐敏兒則一副剛教育完他的表情。
剛剛在車上,徐敏兒見到我急成了什麼樣子,所以她知道這件事在我心裏的影響力有多大。
我才剛失去我的父親,現在我經不起任何打擊。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自作主張接走孩子,然後帶他一起在門口等你,給你一個驚喜的。”鍾一朗坦言。
“驚喜?”我不想在安安麵前大動肝火,壓著脾氣隻扔了兩個字給鍾一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