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失竊(1 / 3)

淩河清境的籬笆牆外排起了一隊馬車,鍾離憂手執清雲扇,帶著幾個提包攜囊的侍女走到大長老的跟前。她看著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雖明知他身體無恙又法力高強,卻仍是免不了擔憂。

在父母死在眾族之戰後,她的姑姑鍾離妍成為了宗主,而她也陷入無人撫養的境地。鍾離妍雖一直拿鍾離憂當親女兒看待,卻常常因為事務纏身,無力多照料這個小姑娘。於是,年幼的鍾離憂便被交給了大長老鍾離遇養育,她在這個老人的懷抱中撒過嬌,也在老人的教導下學會了禦水術,如今時過境遷,她不再是當年孩童,但鍾離遇也日漸衰老。

“一路順風,大長老。”鍾離憂讓侍女們把行李放上馬車,又轉頭來朝老者道別。

“若我有事,鍾離彥還能依靠。”鍾離遇看著眼前的女孩,仍是忘不了給她忠言。

“什麼叫你有事?”鍾離憂急了:“長老不會有事的。”

“誰知道鬱氏又會搞出什麼花樣呢?”鍾離遇一隻腳踏上了馬車:“這世家宴,顯然是不懷好意的,憑借鬱緘之的本事,他指不定在宴會上大開殺戒呢。”

“鬱緘之的本事是很強,可憑他一人,怎麼也敵不過幾大世家的宗主聯手吧?”

“傻孩子,忘了眾族之戰?忘了鬱氏把幾大世家的聯軍打成什麼樣?”

“我不管,總之長老一定會好好回來的。”鍾離憂執拗地說道,又扶著鍾離遇上了馬車。他們閑談幾句,做著最後的道別,鍾離憂心裏清楚,此行凶多吉少,但若是不去赴宴,鬱緘之也定會以此為由,讓朝廷對鍾離氏施壓。

馬車遠去了,塵土飛揚、碎石走動,風卷起鍾離憂的衣袂。她望著這個撫養自己成人的老者遠去,自己卻與一眾弟子、侍女站在原地,不知為何,鍾離憂的心底湧現出一股哀傷。

“鍾離遇還是去了。”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若是鬱氏沒這麼大勢力,他也不必遠赴青煌。”

“對抗鬱氏的事兒,我正和二長老商議著。”鍾離憂轉身麵對巫馬照:“那封你截到的信,我看了。”

“寫的什麼?”

鍾離憂與巫馬照一起往朗雲堂走。巫馬照身上佩著的長劍與數把匕首發出輕快的聲響,昨夜,她難得能在室內睡個安穩覺,自然便也抓緊良機,舒服地在木桶裏泡了個澡。她身上的血汙褪去了,臉蛋也不再那麼髒兮兮,兜帽下的五官英氣而成熟,雖是如此,鍾離憂也依舊看得出她的稚嫩。誠然,這個流浪十載的姑娘渾身都一股子“生人勿近”,但當她揚起麵容,那澄澈的緋紅眼珠,那年輕水靈的臉頰,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就是殺人無數的災星。

“關於我的一切。”鍾離憂伸手從袖子中那封信,又攤開了紙張,巫馬照低眸,入目所見的是一副肖像畫,畫上那女子有著大而明亮的眼睛,儼然是鍾離憂本人。鍾離憂將信紙收入衣兜,又皺著眉說道:“不僅有我的相貌,還有生辰八字、親屬關係,甚至連我的作息、習慣、喜歡的茶葉都寫得很清楚。”

“你剛上任宗主,鬱緘之竭力想要掌握你的一切。”巫馬照稍一掃眼鍾離憂:“就算說他知曉天下所有權貴的喜惡,我也不會覺得驚訝。”

“在上任之前,我就做好了被鬱緘之窺視生活的準備。”鍾離憂越發煩躁,表麵上卻風淡雲輕:“他一定會派人來窺探我的生活……但我沒想到,會窺探得這麼深入而細致,簡直就像……”

“就像淩河清境有他的眼線一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