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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雖然南宮那天確實把慕容拖去辦公室處理文件了,但才過半天,慕容就回來了,之後每天都會有一個人去一趟辦公室,幫南宮處理文件倒是其次,他們主要是去給他送飯的,因為那天慕容回宿舍後,一臉“沒救了”的表情說:“夜那家夥簡直就是個工作狂!一工作起來水也不喝飯也不吃,連頭都不抬!最近學校事情又比較多,桌上堆著的文件都可以壓死人了,我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累。想幫他忙,可是我又不是會長,隻能幫他整理批閱完了的文件,真是鬱悶……我們以後還是給他送飯吧,免得他因公殉職。”這個提議立刻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而在之後的幾天,他們深深覺得這個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因為南宮的“工作狂”的程度已經到了讓他們歎為觀止的地步了:如果他一整天都有課,他會中午一下課就去辦公室,然後到下午上課時間就直接去教室;如果他上午沒課,他會一大早就拿著下午要用的書去辦公室,也是直到下午上課時間才離開;如果是下午沒課,他會從上午下課時開始,消失在眾人眼前,直到晚上才回宿舍;而如果他一整天都沒課,很好,他會一整天都呆在辦公室,連午飯和晚飯都不吃,要找他也很好找,因為他一定在辦公室。

秋天的陽光暖暖的,給人一種毛茸茸的感覺,和夏天毒辣的太陽明顯不同,在這種天氣,最適合睡午覺了。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可以看見微塵在空氣中飄浮,大片的雲偶爾飄過擋住了太陽,樹葉在微風中飄搖著,於是,影子便在睡著的人身上跳動。南宮靠在椅子上,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帥氣的臉龐在陽光的照射下竟讓人覺得泛著淡淡的光,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微長的柔順的褐色頭發偶爾被風吹動。

洛寧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他呆愣了一會兒,輕輕地關上門,走到窗邊將窗戶關到隻留一條縫,轉身看著南宮,無聲地歎了口氣,將手中拿著的外套輕輕地給他蓋上。唉,幸好素和要我拿了件外套來,雖說是因為今晚會降溫,不過現在也確實用上了。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工作狂。洛寧微偏著頭看著南宮,像是受到蠱惑一樣,他抬起手輕觸南宮的臉頰,可是當觸碰到南宮時,卻又像被電到一般立刻將手收回,握成拳放在胸口。

我在……幹什麼啊……

南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眼睛隻睜開一條縫後又合上了,抬手想揉揉眼睛,卻發現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轉頭便看到了在沙發上睡著了的洛寧,手邊還放著一本書,想來是看書犯困了就倒在沙發上睡了吧。真是的,知道給我蓋衣服,就不知道照顧自己麼?這個笨蛋。

南宮走到沙發前蹲下,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洛寧,他的皮膚就像嬰兒一樣,很白很有光澤。南宮突然玩心大起,他戳戳洛寧的臉,又捏捏,嗯,而且還很嫩很光滑很有彈性。南宮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麼好的皮膚,居然被一個男生擁有,如果被那些為了保養皮膚而整天不停地往臉上抹護膚品的女生知道,她們會作何感想呢?而且還長了這樣一張男女通吃的迷人臉蛋。哎呀呀,上帝造人果然是不公平的啊。(喂喂,你是在感歎上帝對你不公平還是怎樣?)

被這樣又戳又捏,再不醒就不是活人了。

“唔……南宮?”洛寧睜開迷蒙的雙眼,視線還是有些模糊,又眨了眨眼睛,“你醒了啊?”

“嗯。那,把這件衣服穿上,”將外套遞給他,“晚上潮氣重,而且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就這樣出去會生病的。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嗯!”洛寧眯著眼笑得很可愛。

南宮轉身走到桌前整理文件,偷偷吐了口氣,洛寧果然很魅惑人啊,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和表情……嗯……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很奇怪的感覺。

“OK了,我們走吧。”

“好的。”

“……我們在路上呢……嗯,好……拜。”掛了電話後洛寧對南宮笑了笑,“素和說他還沒做飯,問我們要不要回去吃,我說‘好’。”

看著他詢問的眼神,南宮有些失笑。“那就‘好’唄,反正我們也確實是要回去吃飯的啊。”

洛寧吐了吐舌頭,看來是自己小心過頭了。

“素和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呢。這件外套就是他要我帶來給你的哦。他說今晚可能會降溫,擔心你會工作到很晚才回去,會著涼,就要我帶來給你——結果現在我穿著了,嗬嗬。本來我跟他說隻是出來轉轉,晚飯前就回去,可是沒想到居然睡著了。”

“素和倒是不會說什麼,不過,皓恐怕早就已經喊餓了吧,他可是個大胃王,而且他超喜歡素和的手藝。”

“慕容很有趣啊,明明那麼厲害卻總是被欺負。”想起他說不過子桑和翼時那副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生悶氣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們都很有趣呢——櫻刹的那三個人。”

“……”

洛寧又走了幾步才發現南宮停在了自己身後,和自己相隔幾步。

“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南宮?”

“你很在意他們的身份麼?”

“誒?”

“你剛才提到他們三個時並不是說的他們的名字,而是說的‘櫻刹的那三個人’,我不認為你這樣說隻是為了省事,所以才用‘櫻刹’來代替他們的名字。”

“啊,是這樣麼?”

南宮看不出洛寧這樣的反應到底是因為他自己真的沒有意識到,還是裝出來的。如果是前者,那是很正常的,任何知道“櫻刹”的人在得知自己身邊就有那組織裏的人後,多少都會有些在意,畢竟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社團,而是有名的殺手組織;但如果是後者,那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會對他們不利嗎?

“南宮……”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防備,心中莫名地難過起來,“你……在懷疑我嗎?”

洛寧看到南宮微皺起眉頭,看到他眼神複雜。洛寧垂下眼簾,雙手握成拳又鬆開。還是……無法相信我嗎?因為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因為我身份不明,因為我調查過你們,甚至連素和的過去都查到了,因為我可能會威脅到你最重要的人……嗎?

洛寧抬眼看著南宮,隻有幾步之遙啊,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啊,可是為什麼卻那麼遙遠?

“南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想以此來平複心中莫名的失落,卻發現這麼做隻是讓失落感更加強烈,就像一個黑洞般將自己吸進去,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靜一些,“我知道我這種人不可信,而素和又是你最重要的人,防備我,擔心素和,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做任何對素和不利的事,絕對。”

“即使你的老板下令?”

“是,即使我的老板下令。放心吧。”洛寧朝南宮笑了笑,便轉身朝前走去。因為,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啊……

“對不起。”身後傳來南宮愧疚的聲音。看到洛寧眼裏的哀傷,可是他卻不責怪自己,還對自己笑著做出這樣的承諾。南宮夜,你真是太過分了!

“……說什麼呢,”停下腳步卻仍舊背對著南宮,“不用道歉的啊,南宮是為了朋友才會對我有所防備,並沒有做錯什麼啊。其實,南宮並不像別人看到的那樣冷冰冰的,是個溫柔的人呢……我們快回去吧,讓大家等我們太久可不好。”與輕快的語調相反,洛寧眼裏心裏的難過滿滿的就快要溢出。不是沒被別人懷疑過,但從來都不會感到難過,更不會難過的感覺如此強烈,強烈到讓人感到無力。呐,南宮……

“夜,你怎麼能……”素和皺起眉頭,平日裏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了,看向南宮的眼神有些責備。

“這也不能怪夜,畢竟他是擔心你,而且我們現在對洛寧,除了他的職業以外,可以說對他一無所知,這樣神秘的人,對他防備也不為過。隻是,夜,你不該對他說那些話,尤其是‘即使你的老板下令’這種讓人覺得你是在要他做承諾的話,你這樣確實會傷到他。”子桑揉了揉眉心,看來夜和洛寧之間會產生隔閡了,這下麻煩了啊,雖說兩人也不一定會有多少交集,但畢竟都是學生會的——而且夜還是會長,又都住在同一層樓,還和同一群人是朋友,不管直接間接都會扯上關係,不可能一直不見麵,不知道下次見麵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唉……

“夜,你聽到洛寧說那些話時,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