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咚咚咚！咚咚咚！
天哪，一大清早就跑來砸門，是怎樣啊？今天可是大禮拜誒，還讓不讓人活啊？慕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頂著一頭雞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眼睛，拖著步子朝大門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
“來啦來啦！”幹嘛這麼急啊，又不是房子著火了。
“哎呀！”慕容剛扭動門把手，外麵的人就立刻用力推開門，結果還沒睡醒的慕容就非常“幸運”地被門撞到了腦門。
“黎呢？黎在不在？在不在？快叫他出來！快點啊！”腦袋受創的慕容被來人抓著肩膀使勁搖著，那人還連環炮似的不停地說話，他覺得腦袋裏嗡嗡直響，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提前去跟耶穌報道了。
“停……停下來！你再搖下去我就要掛了！”肩上的手終於鬆開了，耳根也終於清靜了，揉了揉被抓疼的肩膀，“發生什麼事了？這麼火急火燎地找黎。”
“就是……”
“怎麼了？這麼吵。”其他三個人也都被吵醒了，一個個睡眼惺忪地從臥室走出來。
“啊！黎！你在啊！太好了！你快跟我來！出事了！”衝過去，話還沒說清楚就把子桑往外拖。
“誒？等、等等，出什麼事了淩？怎麼這麼急？”被拖著走的子桑一頭霧水，詢問地看向慕容，可是慕容也是一臉莫名。
“先別問了啦，你先跟我去，去晚了可是會出人命的！”安淩不由分說地繼續前進著。
出人命？？
留在原地的三人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尾隨而去。
“怎麼……”子桑看到躺在床上的洛寧，皺起了眉頭。
“先醫治他吧，現在這個比較重要。”翼麵無表情地說。
“可是，”子桑表情有些無奈，他扯扯自己的睡衣，“我就這樣被你家的淩給拖來了，可工具還在我房裏啊。我現在回去拿，你們等一下。”
“到底怎麼回事？”子桑從洛寧的臥室出來，洗掉手上的藥和血，看著那堆染血的紗布和棉簽，好看的眉不禁又皺了起來。
原本還睡眼惺忪的一群人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
“早上我起來喝水的時候，聽到門外有聲音，很細微的聲音，然後我就開門想看看怎麼回事……”
“翼，你應該好好教一下你家的小朋友了，怎麼能隨便就開門呢？還好我們這一層別人進不來，否則就危險了，萬一外麵是個怪叔叔怎麼辦？”慕容義正詞嚴地說道。
“現在這不是重點好不好？”真是無力了，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沒個正經的。
“淩，你繼續，別理他。”南宮決定無視某個愛耍冷的家夥。
“嗯。我一開門就看到洛寧搖搖欲墜地站在門外，看到我他好像很驚訝，可是他一個字都還沒說就昏倒了，還好我及時接住他，然後我發現他身上都是傷，就叫翼來幫忙把他抱回床上，我就去找黎了。”
“黎，他怎麼樣了？”翼問得很認真，洛寧到底是招惹到誰了，居然……
“嘖，身上都是鞭傷還有燙傷，手腳還有被繩子綁過的痕跡，”子桑揉了揉眉心，“怎麼才一天的時間就成這樣了？他到底……！”
素和突然站起來，把其他幾人嚇了一跳。
“素、素和……你怎麼了？”慕容看到素和臉色蒼白，都和房裏躺著的人有得拚了。
“……我去看看他。”說完便轉身離開客廳，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過了一會兒，臥室門再次被打開。
“黎，”素和出現在門口，“能過來幫個忙嗎？把他的繃帶拆了。”
子桑疑惑地看了素和一會兒，然後什麼也沒問就進屋了，他相信，素和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因為藥物的原因，繃帶黏在了傷口上，所以拆繃帶的時候會扯到傷口，即使是處於昏迷狀態，洛寧還是皺起了眉。子桑怕弄痛他，動作更加輕柔了。素和看著這樣認真溫柔的子桑，漸漸從剛才的恐懼中平靜下來了。
黎，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繃帶都拆了。接下來呢？”
“嗯，謝謝。夜，把他抱到浴室裏吧。”
南宮頂著一頭問號按照素和說的，將洛寧放到浴缸裏。
“你們先在外麵等等吧，洗完以後還需要你們幫忙。”笑了笑便關上了浴室的門。
浴室門外，洛寧的臥室裏，氣氛沉悶，所有人都不說話；而在浴室裏，素和正雙手顫抖地為洛寧清洗身體，小心翼翼地不讓水碰到傷口。
“唔……”因為碰到了最深的傷口，洛寧呻吟了一聲，然後又安靜了下來，而素和卻被嚇得全身緊繃，一動都不敢動。接下來，也許，會更痛……他咬住下唇，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然後睜開眼開始繼續剛才停止的動作。
就這樣斷斷續續地清洗，過了一個多小時，素和才打開浴室的門。
“夜……”素和有些脫力地靠著門框，衣服已經濕透了，有氣無力地說，“把洛寧抱回床上吧。麻煩你了。”
“嗯。”
“黎……？”剛開口就被子桑抱住，“怎麼了？”
“……笨蛋，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現在馬上回去換衣服，否則會感冒的。”
“啊，等一下，黎，你有可以消炎和加速傷口愈合的藥膏嗎？”
“有是有，怎麼了？”
“你給洛寧上完藥後，能把那個藥膏給我用一下嗎？”
不想說麼？“嗯，好的。”說完笑著摸了摸素和的頭，那是——很寵溺的笑。
“不過……”子桑抬起素和的下巴，嘴唇覆上素和的，很小心很輕柔地舔著他的唇。
“！！”沒想到子桑會有這種舉動，素和驚訝得眼睛睜得大到不能再大，腦子裏一片空白，但卻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溫濕的觸感。
而子桑的舌隻是停留在素和的唇上，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你的下唇流血了。”離開素和的唇，子桑心疼地說道，拍拍素和微涼的臉，“趕快回去換衣服。藥膏我會給你的。”
“唔。”還是有些失神地朝門外走去。
子桑一直看著素和離開才收回視線，開始重新為洛寧上藥。
“嗬嗬，黎趁機占素和便宜哦！”慕容歪著腦袋，笑得很八卦，“原來黎也是喜歡男生的麼？”
“……”無語，子桑除了無語還是無語，這家夥還真是雞婆，什麼時候都不忘玩。不過……自己剛才的舉動確實有點……一般人都不會對同性做這種事吧？
沉默了很長時間，就在大家都以為子桑又會像往常那樣無視慕容時——
“不知道。”子桑手上的活繼續著，平靜地說出這三個字。
於是，周圍很應景地響起了物體倒地的聲音，而且還不隻一個物體。
“真的假的？”慕容本來隻是想開個玩笑，結果居然得到了一個這麼SHOCK的回答。
子桑掃了他們一眼，口氣沒有任何波瀾地說：“在我這18年的生命裏，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你不喜歡你的家人麼？”
“你是故意的吧。”瞪了慕容一眼。
“OK，我錯了。”慕容將手放在嘴邊，從左至右做出拉拉鏈的動作。
“我從來都不認為人天生就應該是喜歡異性的，性取向有很大一部分是後天決定的，而且也有可能會發生變化。所以，對於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的我來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男生。”話說完了，工作也正好結束。
好強！——其餘四人心中共同的想法。居然敢說出這種話，這家夥，果然很特別。
“不愧是學醫的，”素和帶笑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心理學也有研究呢。”
看到恢複正常的素和，大家著實鬆了口氣。
“那，這是你要的。”
素和接過藥膏，笑眯眯地說：“謝謝。那麼……”環視了一圈。
“嗨嗨，知道啦，我們出去就是了。”慕容帶頭走了出去。
子桑走在最後，經過素和身邊時，手被輕輕握住，然後又立刻鬆開，子桑輕輕地笑了，他知道素和在跟他說謝謝，也拜托了他一件事。
“素和要我跟你們說聲謝謝。”子桑關上洛寧的房門後，等著看他們聽到這句話後的反應。
“蛤？謝什麼？”意料之中的反應——裝傻。
“……素和又不在這裏，你裝什麼傻。不過他也太客氣了吧。”南宮撇撇嘴。
“應該是我們謝謝他的啊，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一定是在為洛寧治療吧。”安淩說得很堅定。
“現在重要的不是互相致謝吧？”翼靠在沙發上，“傷成這樣，而且還是鞭傷和燙傷，絕對不是簡單的打架事件，這倒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樣。”
“虐待？”
“對。而且有件事很奇怪，雖說學生會成員背景神秘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淩居然查不到任何關於洛寧的資料。”
慕容皺起了眉頭。“連淩都查不到他的資料？”以淩的能力，別說一個人的資料了，就算是機密文件他也能弄到手。
“嗯，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任何關於他的資料都查不到。不知道他的資料是被徹底銷毀了，還是被用更高的技術保密了。也許……是我的能力還不夠吧。”說到這，安淩不禁有些沮喪。
“淩。”
抬頭。
“唔……好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臭翼！幹嘛那麼用勁捏人家的臉啊？”
“因為不想看到你那個樣子啊。”明明是在欺負人，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你就不會換個方法嗎？安淩揉著臉，幽怨地看著翼。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不該用這種方法。來，讓我看看你的臉。”抬起手輕撫上安淩的臉，有點紅了呢，看來是真的太用力了。忍不住想親吻他，而身體也很忠誠地跟著行動起來。
“很抱歉打擾你們了，但是，”南宮的表情有些尷尬，“能不能先把正事幹完？”
殺人的目光射向南宮。“你知不知道打擾別人的好事是會被馬踢死的？”
“在那之前，我會先被你紮小人詛咒死。”南宮攤了攤手，不以為杵。
“切。沒有任何頭緒，怎麼繼續？”
“也許……素和知道什麼。”慕容有些猶豫地說，他也不知道素和會知道什麼，但是從他剛才的反應和舉動來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怎麼了麼？”素和走了出來，坐在子桑旁邊。
“你……知道洛寧的傷是怎麼回事麼？”慕容問得很小心。
“我怎麼會知道？”素和笑著說。
“那你剛才……算了，就當我沒問吧。”
素和垂下眼簾，對不起，這件事我不能說，就算要說也應該由洛寧自己來告訴你們。
“哈啊……唔……”
“怎麼了？”
“疼……”身體僵住了。
“嗯？哪裏？這裏？”
“啊！！！痛痛痛！你輕一點啊！好痛！”
“忍著點，一會兒就好了。”
“等、等一下！別動！啊——！！！”
慘叫聲過後，終於恢複安靜了。
“呼，你這笨蛋，居然落枕，幫你治你還叫那麼大聲。”給洛寧包紮完後天已經亮了，子桑四人回寢室換了衣服就又過來了，說是呆在這裏有什麼情況的話，也方便處理，不用再“大呼小叫”地跑來跑去（貌似在特指某人的說），於是大家就各自隨便找了個地方補眠，有睡床上的，有睡沙發的，也有，一直出神地看著窗外直到中午的。
“又罵我笨蛋，黎你就不能積點口德麼？”慕容盤腿坐在沙發上，齜牙咧嘴地揉著脖子，“再說了，是真的很痛啊，你還那麼手下不留情，對我如此狠心，你好毒啊！”
“哦？我好毒？你這麼快就忘了是誰幫你治好脖子的了啊？”眯著眼睛慢慢向慕容靠近。
“你、你要幹嘛？”慕容怕怕地往後退。
“哦，沒什麼，隻是想證明一下，我能治好你的脖子，就能讓你的脖子再•落•枕•一次。”笑眯眯地說，笑眯眯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