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離殤 28 草船借箭 中(2 / 2)

他也知道圍而不攻,死困敵人為上策,可他沒有那麼多時間,隻希望城裏的成軍能明白真相,城裏若先亂起來,城外就好辦了。

他在大帳之中已經聽到外麵的士兵向著封裏郡喊話,心中稍安,隔了少頃,卻聽到副將倉皇回報說:“將軍此法不可,我們兄弟喊話,封裏郡沒有成軍反應,倒是有幾個神射手將我們喊話的兄弟射死了幾個。”

馮奎德血氣上湧,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想到指望城裏有人接應已經落空,也罷,他大怒道:“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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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守城比戰場直接廝殺還要慘烈,尤其是攻城的士兵性命賤如螻蟻,輕易喪生。直接攻城就是一名名士兵前赴後繼地踩著同伴的屍體要攀上城牆。

蕭瑉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外成軍拚命攻城。

喊殺聲震耳欲聾,成軍大營的火把好像火龍一樣律動起來,幾十名不畏死的士兵推著戰車猛烈地撞擊著封裏郡的城門,裏麵的人則用粗壯的原木緊緊地頂住,每一次撞擊,城牆都好像跟著搖晃起來。

陳副將專門安排了一組神射手,射擊負責撞門的士兵,蕭瑉一邊感到城門在動,一邊不停聽到成國士兵的慘叫,心中虛空得難受,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好過一些。

數不清的成軍如螞蟻般密密麻麻搭著雲梯向城牆上攀登,隻是大多數還沒有攀上幾步就被城牆上灑下來的石灰迷了眼睛,被亂箭射了下去。

有些身手好運氣也好的成軍,上得高些,卻到了夜叉擂的攻擊範圍,那是兩三人粗的長原木,上麵裝滿一排排鋒利的鐵齒,遠勝豺狼虎豹的尖齒利爪,隨著城牆上安裝好機關的轉動,一收一放向攻城的士兵撞擊過去。被它撞上的士兵,頓時身上就是一個血窟窿,紛紛慘叫著直直地從雲梯上跌落下去。

空氣中已經彌漫著血腥之氣,烏雲蔽月,眼前一切好似人間地獄,蕭瑉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陳副將看著她問道:“公主先回避一下。”

他終於知道蕭瑉所說前兩件做了準備是怎麼回事,剛好在城外敵人喊話之前,陳翰之帶著一位成王使者到此,宣讀了成王旨意,成國乃後唐屬國,理應盡忠職守,保護明玉公主,而在此次戰爭表麵優異的士兵都將論功行賞雲雲。

陳副將一看已知必是蕭瑉安排陳翰之所做,偏巧陳翰之極富文采和鼓動力,將成王詔書寫得激情澎湃,倒真是激起守城成軍一腔熱血。

想來這假傳聖旨也是有破綻的,成國王都也相隔甚遠,成王哪裏就知道封裏郡的形勢,還這麼快就洋洋灑灑地下詔抗敵。但是匆促之間,很少人會考慮如此周密,而且成軍主將副將不在,士兵們唯陳郡守馬首是瞻,誰也不願意主動質疑,惹火上身。而城門城牆等主要關卡早已換了龍家軍的士兵,他們便是想要裏應外合也沒有那麼方便。

隻有一名成軍頭目心思細密為人直耿,梗著脖子詢問馬將軍和兩位副將的下落。

眾人色變,陳翰之竟不知如何應對,蕭瑉笑著緩緩走了過去,說道:“這位兄弟說的也有道理,換做是我,如此危急情況下不見主帥也要著急。隻是馬將軍和陳將軍拚酒喝得爛醉如泥,沒有辦法上來城牆指揮作戰。至於兩位副將,倒是奉著成王的旨意,帶著幾位親信士兵出執行秘密任務了。”

那名成軍頭目還要說些什麼,蕭瑉已經笑中含著威嚴道:“你也不用婆媽,若是不信,便去郡衙看看,隻是城防事緊,望你也能快去快回,莫誤了軍人的職守。”

蕭瑉既如此說,連笑帶嗔,倒弄得那名成軍頭目十分過意不去,隻是賠罪謝恩,努力安於職守,免遭他人口舌。

事情告一段落,蕭瑉方才不慌不忙地詢問陳翰之說道:“我要的草人紮好了嗎?”

陳翰之眼見蕭瑉談笑之間就化解了一個危機,更加佩服,當下一指身後百姓搬運上來的一大堆穿好黑色衣服的草人說道:“準備好了,五百個一個不少。”

蕭瑉俯身去看草人,一個個紮得極為結實,喜笑顏開地讚道:“陳郡守果然管理有方,這須臾間就發動百姓把草人紮好了。”

陳翰之略微紅了下臉,認真答道:“城裏的百姓家都備著幹草做燃料,家家都有不是稀罕物,原料不缺,做幾個草人就是痛快事。”

蕭瑉輕輕點頭,陳副將在一旁問道:“不知公主準備這些草人做什麼?”

蕭瑉看看深沉的夜色說道:“你不是說兵器庫裏的箭矢不多嗎,待會兒他們歇下來我們也學諸葛亮來個草船借箭,他們若上當還好,若不上當,就給他們嚐嚐更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