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婉清為自己拉開椅子,從容落座。
“慢煮三文魚,波士頓龍蝦和卡布奇諾蘑菇湯,謝謝。”將菜單交還給服務員,她才看向左弘文,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左總,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
遲到了兩個小時,帝都的交通狀況早已大有改善,這借口找的可以說是十分不走心了。
左弘文也不拆穿她:“下次我讓司機去接你,比較節省時間。”
“左總,我們好像沒有那麼熟吧?”顏婉清低下頭,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我們不熟嗎?那為什麼每次見麵,你對我好像都很有敵意?”左弘文盯著她的眼睛,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波光。
“怎麼,左總不知道自己在外的名聲有多差?上次見麵您還在我麵前說我男朋友壞話,這樣的人,我給不出好臉色。”
顏婉清眯起眼眸,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我此刻能坐在這裏,和您講話,就已經是很有職業素養了。”
“你和祁霄交往多久了?”左弘文並不惱,換了個話題。
“一年。”
剛好錯開了顏婉清在左弘文身邊的時間,這是祁霄一早就安排好的,並不怕左弘文去查。
即便她要重新與左弘文有什麼牽扯,也絕對不是以過去顏婉清那卑微的身份。
“左先生,關於加州醫院藥材采買合作的事情,非常感謝貴司伸出合作的橄欖枝,不過……”
其實雙方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這次見麵的借口。
左家的在國內的產業鏈已經十分成熟,並沒有開拓國際業務的意向。而加州那邊,也不必舍近求遠與左家合作。
所以顏婉清的拒絕,十分合乎情理。
“我們先不談公事,用餐吧。”服務員適時的上菜,讓左弘文有了合適的借口。
在顏婉清用餐時,左弘文一直在不著痕跡地觀察她的舉動,記憶裏顏婉清的臉好像在漸漸模糊,與眼前的人重疊。
是他太過思念顏婉清,出現的幻覺了嗎?
“你知道嗎?你跟我妻子,真的很像。”他突然開口說道,“像到……有時候看到你,我會覺得她好像還站在我麵前一樣。”
“可她已經死了。”顏婉清冷漠地看著他,眼神不帶半分溫度。
這次左弘文沒有動怒,甚至苦澀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親眼看著她,在我麵前,放棄了活著的機會。”
“那瞬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一樣。先前,我一直以為,我不可能喜歡她的。”
左弘文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對外人難以啟齒的情緒,他會如此自然地,就跟這個女人說出了口。
她和岑絹一樣,像極了顏婉清,可他從未對岑絹說過這些。
顏婉清聽了,隻是沉默。
“可原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左弘文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他低著頭,目光微微一黯。
“原來,我不是不喜歡她,是不敢承認,自己會喜歡她,”
順著他的眼神,顏婉清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那是他們結婚時的婚戒。
那是她親自選的戒指,除了逼她答應嫁過去,整場婚禮,左弘文沒有操心過任何事。
心頭有細細密密的疼痛襲來,像針紮一樣。她是一個久經苦難的老人,悲痛在她的身上,激起的已經不是眼淚,而是長久的沉默。
“我其實,真的很喜歡她。”左弘文聲音暗啞哽咽,看向了顏婉清。
“喜歡,就意味著能肆意傷害嗎?您都把人能逼得去死了,如今又何必在這裏裝情深不壽?”
顏婉清移開眼神,嘴角的笑十分嘲諷。
“你夫人能被你喜歡,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