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我不需要他(3 / 3)

寶貝,別窮擔心了,下次休假,我就回去看你。

聽見這樣的話,不難猜到電話線的那端會是誰。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表情……是他東京的戀人吧?

“幹我什麼事?”在她心裏如此忖著的時候,一種陌生的、不曾有過的難過襲上了她的心頭。

她陡然一震,心慌又心虛地想轉身就跑——

“喂!”突然,和典發現了她,也叫住了她。

“什……什麼?”她自覺不能就這樣落跑,否則更顯得她心裏有鬼。

轉過身,她故作鎮定地望著他。“什麼事?”

他將手機放進口袋裏,挑挑眉心睇著她。“你偷聽我講電話?”

該死,她該不是聽到什麼吧?

“我耳朵也沒失聰,但絕不會聽不該聽的事情。”她趁機糗了他一下,誰叫他在咖啡廳時偷聽她跟美紗的對話。

雖然她明顯的是在調侃他,但他不以為意。

“人家說女人小心眼,真是一點都不假。”他語意促狹。

“什麼?”她不服氣地瞪著他,“誰小心眼?”

“你還在氣我聽你跟朋友講話?!”他抽了一口煙,悠閑地問。

“你才不值得我氣那麼久呢。”她噘著嘴,輕哼一聲。

看著她那小女孩似的表情,他笑了。

他真的覺得她很有趣,雖然她總是凶巴巴地對他。

其實,他不覺得她真的有多麼討厭他,相反地,當她橫眉豎眼地瞪著他、叨念他時,總給他一種像是在打情罵俏的感覺。

雖說他來到這裏為的是那樁開發案,而遇上她更是偶然。

但閑來沒事逗逗她,真的挺好玩的。

“要不要坐下來聊聊?”他問。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她沒好氣地說。

“真是冷淡,我好歹也是你的員工耶。”他一臉可憐哀怨。

看著他那張英挺中帶著點狡猾味道的臉,她羞惱地擰起秀眉。“你又不是我雇用的。”

“那倒是,不過……”他頓了頓,“既然老板娘能接受我留在這裏,我就真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能?”

“我跟我母親不同。”撂下一句,她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地逃離他的視線。

“不錯嘛,”看著她的背影,他撇唇一笑,“你還知道自己跟你母親不同……”

第二天傍晚,美紗又來了。她是個行動派,從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

“他呢?”見到琉璃,她劈頭就問。

琉璃一開始還不明白她指的是誰,但旋即,她意會到美紗指的“他”就是蜷川和典。

“我以為你是來找我的。”她酸酸的說。

“你不是在吃醋吧?”美紗指著她鼻子,開玩笑似的說:“我開始懷疑你喜歡的人是我了耶。”

“你找死啊?”琉璃瞪了她一記,好氣又好笑。

見美紗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琉璃自覺有義務提醒美紗幾句。

“我告訴你,你最好放棄他。”

美紗皺皺眉頭,“怎麼?你對他有興趣?”

“你真是……”琉璃羞惱地瞪著她。

“如果是你有興趣,那我就放棄

又是星期三學琴的日子。

出門前,琉璃特地跑到廚房去找多良,耳提麵命半帶威脅地警告他:“不準再叫那家夥來接我。”

雖然當時多良正忙著上菜,但她想……他應該有聽進去吧?

近十點,她離開琴藝教室,一走出門口,便看見旅館的小卡車。

這次,來接她的人沒坐在車上,而是靠著卡車,站在一旁。

而那個人……還是他?

她氣呼呼地衝到車子旁,“多良叔叔呢?”

“他忙。”和典閑閑地說。

“那岩吉咧?”

“他也沒空。”

“為什麼每次都是你有空?!”她有點慍惱。

“我不知道。”

“我不要你來接我。”她瞪著他說。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反應為什麼這麼激烈,他奉命來接她,其實一點錯都沒有,她沒理由更沒借口怪他什麼,但……

但每當看見他,她就忍不住鬧起別扭來。

雖說她一向對男人就維持著不即不離的態度,但她從不對任何一個男人發過睥氣,動過肝火。她是怎麼了?她真的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和典神情平靜,不發一語地望著她。

“你是怎麼一回事?”須臾,他淡淡地問道。

隱約感覺到他有點不高興,她倒是心虛起來。

“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反正車我開來了,你坐不坐?”他問。

琉璃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半聲不吭地開門上車。

車子在回玄春的路上行駛了許久,兩人始終不發一語。

看著路邊的樹木一棵棵地往後倒退而去,琉璃不知怎地竟覺得頭暈……

“慢一點……”她說。

和典並沒聽見她的聲音,繼續踩著油門。

“我說……”她莫名焦躁起來,並氣惱地大叫:“開慢一點!”

和典微微一怔,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車子開到路邊,並緊急煞車。

輪胎級路麵摩擦,發出了——的尖銳聲響。

琉璃驚魂甫定,心驚膽跳又懊惱不滿地瞪著他,“你……”

“你真不可愛。”他打斷了她,兩隻眼睛筆直地盯著她。

她陡然一震,錯愕地望著他,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

“剛開始我還覺得你隻是愛鬧別扭,但現在我發現你的性情簡直是古怪。”他說。

“你……”她露出不滿的表情。

“適度的刁鑽很可愛,但過分的刁鑽叫野蠻。”他直視著她,“你懂不懂?”

“你想教訓我?”明明有點心虛,但好強的她還是不肯退縮讓步。

“我沒想教訓誰,隻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著,他熄掉了引擎,“說說看,我是哪裏讓你看不順眼?”

看他突然熄了火,而車子又停在荒郊野外,她覺得不安又惶惑。

“你……你開車。”她感覺自己的聲線在顫抖。

“你放心,我不會做壞事,隻是想聽聽你怎麼說。”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懼。

“我沒什麼好說的。”她說。

“怎麼沒有?你不是看我不順眼?”他神情凝肅地看著她。

“我沒看你不順眼……”她小小聲的道。

“那你幹嘛事事針對我?”他問。

她下意識地往門邊移,沒回應他的問題。

見她不斷地往門邊移動,和典伸出手去,一把就攫住了她的手。

“呃!”她大吃一驚,兩顆眼睛瞪大了地看他。

“你是對所有的男人都不滿,還是隻針對我?”

“我……”車內有點昏暗,但她還是看見了他閃著銳芒的雙眼。

她兩隻眼睛不安又委屈地睇著他。“送……送我回去。”

“你還沒回答我。”

“我沒義務回答你的問題,而且你幹嘛為難我?”她懊惱地睇著他。

他一怔,“我為難你?”

真是夠了,是誰不斷地挑剔人、刁難人的?

雖說一開始,他還有種“打情罵俏”的感覺,但近日來,他越來越不覺得是那麼一回事。

他感覺她在排斥他,不全因為他是男人,仿佛還有其他原因。

是什麼原因,他不知道也不清楚,不過她沒理由得寸進尺。

“你發什麼呆?送我回去。”她語氣強硬。

這會兒,他大少爺脾氣一來,也跟她杠上了。

“你這種脾氣,是正常男人都會倒退三步。”他語帶嘲弄,“你可能會嫁不出去。”

“要你管?”她羞惱地瞪著他,“我從沒打算要嫁。”

“放心吧,沒人敢娶你的。”他哈哈一笑。

“你!”即使在母親的影響下,她本就沒結婚的打算,但被他這麼一激,還真是教她生氣。

他在說什麼東西?有多少男人追在她後麵,就為博她一笑,他居然說她沒人要?

見她生氣漲紅著臉,和典露出得意的笑。

但隨即,他笑意一斂,“你這種脾氣,真的會沒有男人敢要你,不過……我不怕。”

琉璃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我不怕你這種脾氣。”他神情嚴肅,“我敢娶你。”

他這句話才一出口,琉璃的心就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發燙,耳根發熱,整個人像是快燒起來似的。

“你……”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我敢娶你。”他將身子欺近她,近距離地凝視著她驚羞的臉龐。“你敢不敢嫁我?”

他的欺近教她更加驚慌,她反射地伸出手推他。

“走開!”她大叫。

他身子一側,她推了個空,整個人被那股力量拉著往前。

“啊!”一聲驚呼,她跌進了他懷裏。

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她就先抬起頭來。

臉一揚,她的視線對上了他的——

窗外透進的微光下,四目相對。

他心頭一悸,而她驚慌害羞。

她驚怯的模樣還是那麼地美麗,美麗得教他失去該有的理性。

頭一低,他迅速地在她唇上印上一記。

她瞪大雙眼,像是被電到了般的僵硬。

和典的吻溫暖而帶著試探,不深入,更不具攻擊性,像是……羽毛輕觸般。

望著她一臉驚怯的表情,他胸口一陣激動。

她並沒有拒絕,更沒有閃躲。

“你這樣的女孩若真抱獨身主義,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低聲地說。

說罷,他情不自禁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一次掠奪了她的唇。

這回,他的吻變得有點狂妄,有點熱切……就像是要她永遠記得這一秒鍾的震撼般。

她是想推開他的,可是……她卻渾身無力。

她像隻被麻醉了的羊,癱軟在他強勁的臂彎裏。

她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她從不知道男人的身體是這樣的溫暖,而胸膛又是那麼的寬闊厚實。

這是她從不曾有過的經驗,它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強烈、那麼的震蕩她原有的世界。

忽地,一道強光射進了車內,驚醒了她。

那是一輛行駛過的車輛所發出的光線,而它適時地將她從另一個世界裏喚回。

她以雙手推開了他,羞惱而驚慌地瞪著他。

他一怔,自知失禮地露出歉疚的表情。

“我……”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歎了一口氣。

她瞪視著他,恨恨地說。

她打開車門,飛快地跳下了車,沿著馬路旁,快步地往前走。

見狀,和典立刻跳下車子,追了上去。

“你做什麼?”他拉住她的手。

她轉頭瞪著他,“我要走回家!”

走回家?開車都要花上四、五十分鍾的路程,她居然說要走回家,而且是現在?晚上十點?

“你發瘋了?”他蹙眉,難以置信,“你不怕遇上壞人?”

“壞人?”她直視著他的臉,“剛才在車上的那個壞人,現在就在我眼前。”

他啞口無言。

是的,他剛才確實親了她,而且還兩次。

不過他不是抱著占便宜的心態,而是真心的。

“剛才的事,我不會道歉的。”他說。

“什麼?”她一震。

不道歉?他是什麼意思?當然她是不冀望他會道歉,不過他這一副理苜氣壯的模樣,還是教她動了氣。

“無賴!”她氣得大罵。

“我不下流,也不是無賴,好嗎?”他皺皺眉頭,懊惱地說。

“那你是什麼?”她瞪著他,咄咄逼人,“你憑什麼那麼做?你憑什麼?!”

“因為我……”他猶豫了幾秒鍾,“因為我對你有好感,行嗎?”

她一怔,眼底翻騰著複雜的情緒。

有好感?他是說他……喜歡她?對她有意思?

他怎麼可以?他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怎麼還可以對她示愛,甚至親吻她?

難怪媽媽說男人不可靠,尤其是好看的男人。

還沒結婚都如此用情不專,結了婚,進入一成不變的婚姻生活,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真可恥。”她咬牙切齒地道。

“什……”他一震。可恥?

真是夠了,她剛才罵他下流、無賴,現在又說他可恥,天知道她接下來還要罵他什麼。

做錯了被罵當然應該,問題是……他做錯了什麼啊?

就因為他向一個決定不婚,甚至懼婚的女人示愛?

“你明明有她了,居然還……”她氣恨地說。

“她?”他一怔。她指誰?

怔愣了一下,他腦海中閃過一張麵孔——美紗。

“你說她?”他濃眉一挑,“拜托,我跟她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我不想知道。”她打斷了他的話。

“你誤會了。”

“跟我不相關,我不想知道。”她又說。

看著她那張冷漠而惱火的美麗臉蛋,他沉默了一下。

她為什麼這麼生氣?因為她以為他跟美紗有什麼?

如果真是因為這樣,那是不是表示她介意,她在……吃醋?

琉璃瞠瞪著他,又侮罵了一句卑鄙,然後轉身要走。

“喂。”他及時地拉住了她。

“放手。”她回瞪著他,兩隻眼睛像要噴出火來。

迎上她憤怒的目光,他無奈一歎。“我投降,好嗎?”

她不解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我下流、無賴、可恥、卑鄙,你愛罵什麼就罵什麼,但是拜托你,別真的從這裏走回家。”他露出了溫柔又愛憐的表情,“很晚了,別拿自己的安全賭氣。”

他這些話說得中肯又誠摯,一時間,她竟頂不上話。

“你要是有什麼萬一,我沒工作事小,一輩子良心不安事大。”他說。

她沉默不語,隻是蹙著眉心,懊惱地看著他。

“上車,好嗎?”他瞥了小卡車一眼,“我保證不會再說話。”

她瞪著他,有點懷疑。

“我發誓。”他舉起右手,一臉正經,“一路上,我會安安靜靜,連喘氣都很小心。”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她動搖了。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坐“十一號公車”回家,隻是一口氣吞咽不下,一定要發泄發泄罷了。

躊躇了一下,她轉身往車子的方向走。

見狀,和典鬆了一口氣,趕快跟了上去。

坐上車,發動引擎,他再睇了她一記。

她將頭望向車窗外,擺明了不隻不想聽到他的聲音,更不想看見他的臉。

蹙蹙眉頭,他有點無奈,但並不覺沮喪。

不管是高興還是生氣,有反應總比沒反應好。

至少他知道,她在意他跟美紗的關係——雖說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忖著,他樂觀地撇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