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細碎的樹葉,打在蕭策的臉上,明暗之間,讓素來善於揣摩別人心事的嚴謹,一時有些分不清蕭策的喜怒,隻一想到蕭策剛坐在屋中時,那悠然閑適的樣子,想來應該心情不錯。
王爺近來心情似是一直不錯,甭管在外麵有多瑣碎操心的事,隻要回到王妃這院中,王爺連眼中,都透著笑意。
嚴謹偷偷打量了一眼蕭策,心中迅速想了一番,這才小心措詞道:“王爺,京城都邊派了人來,正在書房裏等您。”
蕭策看嚴謹的樣子,心知大概不是什麼好事,皺了一下眉,問:“可知是什麼事?”
嚴謹道:“來人隻說有要事需稟王爺,小人不敢擔擱,這就趕緊的來尋爺您了,隻看那來人的樣子,似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的人?”
嚴謹搖了搖頭。四下裏張望了一下,才回道:“不是。不過來人入府裏報的是小人的親戚,這才被領到了小人麵前來,小人並不識此人,可此人一見小人,便叫小人表兄,又不著痕跡的拿眼示意小人,小人隻得裝著兄弟相見,分別親熱的與他寒喧了一翻,這才領去上小人的院中,等無人時,那人才說有要事要稟王爺,小人問他是哪裏派來的,他隻不說。不過去給了小人這個。”
嚴謹說著,至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蕭策打開一看,裏麵赫然是陶未曾隨身配帶的一枚玉佩。
蕭策已知來人是誰派來的,心中不免擔擾焦慮。
“府裏可有什麼人知道這事?”
嚴謹自然知道王爺這是在問祈妃那邊是否有人看到了,笑著答道:“隻有前門的門房和守衛,且因報的是小人的親戚,又在人前演了那麼一出戲,小人先是吩咐人把他按排在了小人的住處,後來才悄悄的請進了王爺的書房裏。”
蕭策點了點頭,祈妃掌家,有人進府自瞞不過她的耳目,不過他的書房平常府人絕不敢靠近,且嚴謹是他的內侍總管,又是他的貼身內侍,雖是個下人,在這府裏也沒有人敢輕易得罪他,嚴謹一向謹慎,便是他的住處,那也是外人近不了身的。祈妃的手,伸不到他的小院裏去。
等蕭策入了書房,那人立即放下茶水站了起來,動作雖快,卻是沉穩有度,絲毫不見慌亂。抱了抱拳:“小人任戩見過王爺。”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蕭策揮了揮手。徑自在上首的太師椅上落了坐。
任戩等他坐下,方在剛才的側位上坐了。
“你是誰派來的?聽說找我有事?”
既是見了那枚玉佩,任戩相信這位秦王爺必定是知道他的來曆的,卻還這般問,任戩便道:“小人是龔天重龔大人府上的,因京中最近不太平,龔大人不便寫信,亦不便使用驛館信差,便命小人來這一趟,是有東西想交給王爺。”
什麼東西如此重要,需如此大費周折?
蕭策挑了一下眉,靜靜的看著任戩。
任戩心道都說這位秦王爺冷麵狠絕,最是無情不過之人,如今看來果然水假,也不敢再遲疑,馬上回身取了放在身側案幾之上的一個包裹,從中拿出兩個幼嬰用的二尺見方的薄抱被,恭恭敬敬遞到蕭策的手中。
蕭策看著其中的一個,上麵特殊的繡法極是眼熟。
一個上麵用金線繡著百子圖,精美華貴之極,但大概是年日極久的原因,雖上麵的繡圖依舊活靈活現,但被麵卻已顯陳舊。
而另一個,卻是比之前一個無論是繡麵,還是錦帛的材質,都要差上許多,但上麵所繡之物,卻是本不適合剛出生的嬰兒用的纏枝淩霄花,隻也可見,當初繡這繡麵的人,一針一線,也是用了心思在其中的。這一小小的錦被,更顯陳舊,顯是比那幅百子繡麵的小抱被,要差上許多。
龔天重不遠萬裏,大費周張,給他送兩個舊抱被過來,又是為何?
手中拿著兩個抱被,用手摩梭,蕭策心中泛起一種極是奇異的感覺,似是想到了什麼,隻是那點思路,卻又是象被什麼堵住了,讓他不願細想。
抬起臉,看了任戩一眼,默了片刻,才道:“這是什麼?千裏迢迢,龔天重就為了讓你給本王送這東西?”
任戩在他的注視下,垂了頭,恭聲回道:“請王爺恕罪,小人不知道龔大人為何讓小人送這個,龔大人隻叫小人無論如何要把這東西親送到王爺手中,萬請王爺把這東西好好保存,將來總會用得著。其它的,並未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