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節 怒相(2 / 2)

秦末斂了剛才臉上的歡色,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尤自不甘心的問:“隻能如此嗎?”

陶未揉了揉她的發絲,輕笑道:“誰能知道讓北魏聞風色變的銀麵女將,其實到底是哥哥麵前需要疼惜的傻姑娘呢。阿末,我知道這幾年,你不快樂,你心裏怨的並不隻是阿策,你還怨我和父親對不對?”

“哥哥錯了,阿末誰都不怨,路是阿末自己選的。”

陶未歎了一聲,柔聲道:“別人不知,難道哥哥也不知?世人都以為你是為情而嫁,你雖不說,哥哥又怎不曉得,你是……當初祈妃的事,我和父親不該瞞著你,隻是這世上有些事情,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和父親當初不向你透露阿策要娶崔青爭的事情,所求所願,不過是希望能看到你開開心心出嫁。便算是明知你隻有那三日幸福,開心笑靨,父親心中也算是沒有遺憾了吧。隻是阿末,哥哥若早知道你會傷心至此,便是接下來的路再艱難,也斷不會選擇那個方式的,時至今日,我想阿策他亦同我一樣。阿末……”

“哥哥不必勸我,你說的,阿末怎會不明白?”她不是不明白,蕭策與崔夷簡聯手,得他囊助,自是可以走的最為便捷的捷徑,可,除此之外,果真就沒有別的辦法?

不,不是沒有,所有一切,究其原因不過是她秦末在蕭策的心中,遠沒有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來的更重要罷了。

他不是不愛她,隻是不夠愛而已。

就如同父親與阿未也不是不愛她,隻是他們不懂而已。

她曾經期翼太多,所以注定要失望。

她又怎能心生怨恨?

她所能做的,不過是把自己隔絕在期翼之外。

這些日子,當她心無所願,才發現,原來她也可以愉快的麵對蕭策,隻當過往曾經,那快樂幸福和快樂,是植入骨髓之中的一處隱疾,隻要她願意,它們便可以隱匿在生命最深處,不疼不痛,不憶不現。

與陶未並肩而戰的銀麵將軍,護國將軍秦治的女兒,秦王爺蕭策的正妃娘娘,隻要她願意,這每一個身份,其實她都可以做的這般好,甚至還可以更好。

至於自己,不是任何,而隻是自己的自己,她想,可誰他奶奶的,於這世間一生一世,能保證隻做自己?

能隻做自己的人,若不是天生太過幸運,便是溫室裏的花朵,不經曆人世風雪,不品嚐一絲一毫辛酸苦辣。她,沒有那樣的幸運!

陶未歎息,很多時候,他真希望阿末她不要如此聰慧明白,偌若她隻是個無憂無慮無心無肺的女子,就象紅果兒一般,又或者君玉,那麼樣的阿末,他定會護她一生周全快樂。

想到紅果兒,陶未心中又是一痛。

他雖不能付出與她一般等同的情義,可那如花朵一般璨然盛放,便遽然凋零的深憾,又怎能叫他輕易忘懷?

那雙帶著幸福的,在他懷中慢慢閉上的如水清眸,是他一生記憶中,永不能忘懷的衰傷。

“哥哥,你若離開北營大軍,那軍中之事,又該如何處置?且聖上也未必就肯答應。”

雖然知道不管是陶未還是蕭策,都會做好妥善的安排,秦末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蕭策於軍務上,並不輸我,何況他如今又是北疆藩王的身份,便算統軍,也是名正言順,更何況還有穆楓等一幹主將坐陣,北軍亂不了。至於聖上那邊,”陶未說著搖了搖頭,“他大概巴不得我請辭這將軍之職呢。”

北漠當然亂不了,何況她秦末還在幽州城中坐陣呢,雖離了北營軍三年,可秦治一手打造出的鐵打軍營,餘威總在,再則,她當年在軍中,誰又不服她?所謂威信,並不比陶未差了多少。

可陶未為何對聖上之意也如此肯定?

不管如何,這到底是一步險棋。

自這幾日陶未離了王府,算是與蕭策撕破了臉皮,秦末已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以陶未的算計,怎可能平白讓她受了這一道差點致命的傷?更何況那日她暈過去後,峽道中發生的事,煙雨在她醒來後,俱已一一告訴了她,她若再想不明白這其中隱情,在這漠北草原上,可真就是浪得虛名了。

而今一步一步,果然未出所料。

因擔心隔牆有耳,秦末也不多問,轉了話題道:“農懷可有信來?”

她接下來要忙的事情,對幽州,對漠北,甚至對整個大蕭還有如今相鄰各國,都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而且秦末直到計劃這件事,才覺雖然金戈鐵馬,萬馬齊喑讓人熱血沸騰,而惟有這件事,才是她熱愛,並讓她真正有了用武之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