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一年多前，同學來找她麻煩了，她肯定和顏悅色的跟人家解釋清楚，然後再好脾氣的讓人家不要生氣了。
但此刻的她已經完全不需要為了其他不認識的人去委屈自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顧朗還沒有開口的時候，我就直接告訴人家不要在跟我說一句話了嗎？”
她向前一步，“這就是你的處世之道嗎？”
徐蓉本來嘟嘟逼人的氣勢瞬間被壓了下去，她反應稍微遲了半秒鍾。
“顧朗他，還沒跟你告白嗎？可是為什麼他去找你回來之後整個人都鬱鬱寡歡？”
尚飛舞冷眼，“我沒有必要為其他人的鬱鬱寡歡負責。”
她生來是人，不是玩偶，把玩的人不高興了，她沒必要負責。
徐蓉一時語塞，找不到更好的話去反駁。
她掉頭，整個人顯得冷靜又平淡，“以後請不要來找我了。”
她們隻是在聚會時有過一麵之緣的人，不認識也無交情。
徐蓉愣愣的站在畫室門口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氣衝衝的掉頭就跑。
畫室裏，難得有一個懂中文的人。
金世允頗有興趣的全程觀賞完剛剛發生的一幕，不禁拍手連連叫好。
尚飛舞對於剛才發生的吵鬧的一幕感到抱歉，“對不起．．．．．．”
但金世允卻一副絲毫都不介意的樣子，“明天有時間嗎？跟我一起去市中心新開的酒吧，那裏有個私活，咱們五五分成。”
尚飛舞錯愕難掩，“酒吧的私活？”
“嗯，ｌａｆｅｒｙ酒吧，他們需要畫手為他們塗鴉新牆壁畫外觀。”
她挑眉不敢相信，“教授，您還用得著接這些私活嗎？”
金世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我為什麼成名嗎？”
尚飛舞搖頭，緊接著回答道：“天分？智商？勤奮？”
他搖頭，“不不不，這完全是靠一顆對畫畫永遠年輕的心。”
尚飛舞好像懂了什麼一樣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替酒吧塗鴉，確實是一些窮學生才會做的事情，但他不這麼認為。
金世允的畫，永遠保持著對現世的反叛，絕不向這個世界俯首臣稱的態度。
他有一顆年輕的心態，也從不在名利中掙紮，灑脫極了。
“明天幾點？”
“下午，課程結束之後。”
尚飛舞點頭，問清楚了地址之後原本準備說再見。
今天跟金教授的聊天讓她受益匪淺。
“等等．．．．．．”
金世允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我還從來都沒有收過學徒，就是，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
“我願意！”
還沒等他說完，尚飛舞就一蹦一跳的瘋狂點頭，她願意，她一百個願意。
金世允笑了開來，“這麼誇張的？”
尚飛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咧開嘴笑了笑。
金世允是為數不多的在後現代主義這一塊特別出色的亞洲人。
往常能夠跟他私底下搭上一句話的學生，都特別的高興，更何況是做他的學徒呢？
尚飛舞興奮之餘，有個疑問，“教授，為什麼會選擇我呢？”
“因為你有天分，會思考，就拿今天的作業來說吧，你跟其他的學生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路徑，而這個思路，跟我的不謀而合。”
金世允的溢美之詞沒有停止，“你的筆觸好，筆感好，最重要的是，你肯努力，我曾在兩次的成績上看見你排在第一，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也曾偶爾在夜晚十一點的時候看見你從畫室裏出來，這更加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尚飛舞欣慰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總有一種幾乎要熬到頭了的感覺。
“但，最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就好比，你剛剛跟那個女生說，你沒有必要為其他人的鬱鬱寡歡負責，我不能讚同的更多，現在這個社會，如果你不對不相關的人表示同情，你就好像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一樣。”
他接著說道：“唯有自己強大了，才不必去在乎外界的眼光。Dowhatyouwant,dowhatyoulike。”
強烈的信仰會贏取堅強的人，然後又使他們更堅強。
人生最精彩的不是成功的那一瞬間，而是回頭看，那段漆黑看似沒有盡頭、苦苦摸索的過程。
前方有燈塔在照射著為止的海麵，她知道，或許未來還有更多的苦，但當下，她有了方向，也有了歸屬。
遠方還很模糊，但手邊的事，卻無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