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的早晨從來就不缺乏人來人往的學生。

他們有些有課,有些是去圖書館,不放過任何學習的時間。

尚飛舞衣衫完好的出現在校道上麵,冷冽的風吹過,她緊了緊大衣的衣領。

而這時候,顧朗已經在畫室外等了她一個多小時了。

當她出現的時候,顧朗眼睛亮了一下,揮手喊道:“尚舞!”

尚飛舞抬頭,顧朗的一張臉映入瞳孔的時候,她有些心煩的吸了口氣,然後不動聲色的往前繼續走著。

顧朗跟了過來,關心的拉住她,“尚舞,昨晚酒吧散場之後你去了哪裏了?也沒回家裏去。”

尚飛舞抬頭,眼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顧朗,我們應該還沒熟悉到,去哪裏都要報備的程度吧?”

她隻是不喜歡別人這樣拉著她的手臂,追問她的行蹤。

對於眼前的這個人,她談不上討厭,甚至還有些好感,因為他很陽光,很無憂。

但就是不喜歡,除了那個男人以外的人,碰她,哪怕是隔著厚厚的大衣。

更何況,昨晚的事,她是不會向人透露一分的。

顧朗滿腔熱情卻碰了壁,沮喪的低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尚飛舞輕拿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禮貌的一笑,告別道:“我去上課了,再見。”

今天任課的是後現代主義的具有代表意義的畫家金世允,中韓混血的年輕畫家。

智商過人,畫派反叛,批判驚醒的意味濃厚。

因為同是黃種人的原因,尚飛舞還能感覺的到這位年輕的畫家多看了自己幾眼。

金教授的課布置的任務很簡單,一個星期後是市區提倡環保周,這節課的任務就是為環保主題作畫,美院的學生被寄予了厚望。

尚飛舞坐在畫板前思來想去,為環保周作的畫,該從哪個地方下手。

她斜眼往前往,大家都在畫板上塗塗寫寫,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就她一個抓耳撈腮不知如何下筆。

這模樣,還引來了金教授的目光。

尚飛舞趕緊收回巡視的目光,埋頭做出一副畫畫的樣子。

可腦海裏一點思緒都沒有。

大家的畫都趨向於驚醒意味,大多數人的畫板上都采取了灰暗格調的處理。

似乎是在宣告著大家對環境做出了多麼大的傷害。

她皺眉,環保周的宣傳畫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

屆時能夠看到這幅畫的有兒童有婦女有為環保做了貢獻的人。

他們會希望看到如此灰暗的格調畫作嗎?

尚飛舞往了一眼畫室外寬敞的校道與參天的樹木,忽然靈機一動,筆下生花。

一沉迷於畫作中,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當她終於伸著懶腰動了動脖子表示大功告成的時候,畫室裏的人就那麼三兩個了。

其他的人,都已經交了作業下課了。

她抬腕看了下手表,中飯時間到了。

頭上被陰影籠罩,尚飛舞一抬頭,金教授的那張臉清秀中還帶著痞子的味道。

她起身,把畫作交給他。

因為想著自己英語俄語都不行,所以也沒想私下多跟金教授交流,收拾東西就準備走的她卻不巧被人拉住。

尚飛舞回頭,錯愕的看著那隻拉住自己的手,疑惑的皺了皺眉。

“不錯嘛,看了一上午的黑白畫,也隻有你的能讓人心情開朗。”

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口中說的話。

“嗯?”金世允挑眉,“你的表情好奇怪。”

尚飛舞笑著擺頭,“沒有沒有,我隻是沒想過您也會中國話......”

金世允搖頭笑了笑,“可別忘了我有二分之一的中國血統。”

眼前的金教授此刻是如此的親切近人,尚飛舞完全不敢相信。

如果教授會中文的話,她還真是想跟這位大師深度的交流一下。

可惜——

壞事的人總是前仆後繼。

徐蓉一臉暴戾的出現在畫室的門口。

與長廊上那些背著畫板的學生形成鮮明的對比。

“尚舞,我有事情要找你談一談。”

尚飛舞回頭,一張並不友好的臉映入瞳孔,她走了過去,小聲的道:“我想我沒什麼事情與一個陌生的人談。”

她本就對陌生人沒有任何的好感,更何況是一個對她身懷惡意的陌生人。

“你!”徐蓉顯然有些生氣,“你既然不喜歡顧朗,那麼就請你幹脆利落一些!別吊著人家的胃口,有什麼話說清楚一些,不要做個綠茶婊!”

尚飛舞平時內斂慣了,不然這時候肯定給眼前的人一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