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翼早就知道了,她跟吳景芝決裂的事情,卻故意探她的口風。
楚姒清不作回應,內心深處甚至有些畏懼,要如何麵對這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女人。
直到,一件事情,徹底觸動了楚姒清。
晚飯過後,府上的侍女們都在私底下議論,後院的吳景芝病的很厲害,看了幾個大夫,都說沒有救了。
楚姒清一直心神不寧的,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悄然前往吳景芝居住的後院,曾經她留下美好回憶的地方。
悄無聲息地推開院子的門,廂房裏的燭火微弱的燃著,房裏是小梅晃動的身影,她啼啼哭哭地道,“夫人,夫人......我還是去叫小姐過來吧,她一定有法子的!”
“不準去!”吳景芝蒼老虛弱的聲音嗬斥道。
楚姒清的心猛然一沉,她無法明白,這個所謂母親的心腸,竟然如此冷硬。
小梅抽泣兩聲,半跪在床前,“小姐現在那麼威風,那麼本事,夫人為什麼極力地撇清關係呢?奴婢不懂,奴婢真的不懂。”
“你當然不會懂,不會懂一個母親的良苦用心!”吳景芝感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不避諱地說出緣由,“我天生克星命,克死了父母,克死兄長,孤苦無依地活在世上,以為生了個女兒,就能轉運了,可是沒有,女兒跟著我,受盡折磨,幾次險些送了命,所以,那回,我打算徹底跟她斷絕關係,這樣,她就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成長了。”
“可是夫人,您將她親手送入大牢,就是對她好了嗎?”小梅萬般不解,淚眼朦朧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她在裏麵會吃點苦頭,但不足以丟掉性命,因為有太子和四王爺在,她一定不會出事。”吳景芝心如明鏡地說道,她雖然身為婦人,卻心思玲瓏,看得出太子和慕容塵對女兒的不同尋常。
“夫人,你為什麼要相信那些道士的胡言亂語?您在我眼中,不是這種無知的人啊。”小梅又問道,目光沉痛地看著主子。
吳景芝眼中劃過一絲莫大的無奈,“你就當我愚昧也好,無知也罷,總之,我真的死了,我的女兒一定會過的幸福長命的。”
那個隻跟她有過一麵之緣的僧人,他的預言,她無法不相信。僧人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一言道出,她女兒會在17歲的時候,遇到重大變故,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性子,大師的話,猶言在耳,她清楚的看著,楚姒清性子截然不同的表現,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不知道,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她的女兒,但她很感激,感激這樣的變故,讓女兒不再受盡欺淩。
大師臨走時還說,她和女兒,相生相克,最終隻能存活一個。這個心結,一直壓在她的身上,無人訴說。
“你住嘴!”楚姒清再也聽不下去,氣衝衝地推開了房門。
“小姐?”小梅驚異地喊道,一雙眼眸瞪的大大的。
“清兒......”吳景芝蒼老的眸子劃過欣喜,而更多的是擔憂。
“我全都聽見了,都是些狗屁理由!吳景芝,你聽清楚了,我做不做你的女兒,不能由你一個人決定!”楚姒清目光堅定,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姐,你都聽見了對嗎?夫人這麼對你是有苦衷的!”小梅急著解釋,站起身道。
“小梅,你住嘴。”吳景芝想要極力地反駁真相。
“小梅,現在立刻說清楚,她的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楚姒清厲聲打斷道,吳景芝,這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她再也不會讓她做傻事了。
小梅下定決心,撲通地再次跪在楚姒清跟前,“小姐,我都說出來,請你一定要救救夫人,她太可憐了。”
“站起來,跟我去外麵說清楚。”楚姒清受不得古人的尊卑一套,吩咐小梅說道。
兩人走出房門,徒留吳景芝愈發難看的臉色。
“她這樣病了多久?”楚姒清不忍地看了眼屋子裏躺著的婦人。
小梅怯懦地說道,“自從小姐走後,已經兩個多月了!”
“大夫怎麼說?都沒有吃藥嗎?”楚姒清細心地發現,屋子裏根本沒有丁點藥味,對於一個長期生病的人來說,根本不正常。
小梅一聽,頓時撲簌簌地往下落淚,“沒有,沒有大夫,也沒有藥吃。”
“什麼?真是混賬!”楚姒清震愕,一種深深的悔恨自心底蔓延,如果不是自己的自尊心,也不會將吳景芝丟棄了兩個月。
小梅哭訴道,“夫人太善良,太軟弱了,雖然手裏拿著當家的令牌,可實權依舊是掌控在周映雪的手中,周映雪不僅不把夫人放在眼底,而且變本加厲的欺負,每天隻派人送一頓飯菜過來,還是最粗劣的那種,平時沒事,就跑過來耀武揚威,辱罵夫人,甚至是毒打夫人,是小梅沒用,小梅沒有能力保護夫人,小梅又不敢違背夫人去找.小姐出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