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血天歌低低一笑,好聽醇厚的嗓音滌蕩在迷蒙的夜色中,“別動,你聞起來真香,”他似是沉醉不已,鼻尖輕輕嗅著她柔美的長發,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驚人的相似。
他差一點沉淪,將她緊密地擁抱著,黯然尋找多年之前的陳舊記憶。
此刻,楚姒清才恍然明白,他根本沒有受傷,剛剛興許是裝的,自己怎麼就心軟了呢?此刻,她愁緒滿麵,又緋紅了耳根,如此靜距離地躺在一個男人懷裏,感受那奇妙的溫暖(即便他的身體冷如冰塊),內心深處似是被融化了一般,這,莫非就是書中所描述的小女子情懷?
“血天歌,快放開我。”終於,她覺得自己不對勁,慌忙嗬斥道。
然,他不管不顧,將她抱得愈發緊密,呼吸都略顯困難。
“半刻鍾,就半刻鍾,算我拜托你了。”血天歌的聲音低沉中,透著一股濃鬱的哀傷,仿佛是丟失了重要物品的孩子,那般無助淒楚。
楚姒清聽得,一顆心都要軟化了,就這般靜靜地,依偎在他堅實的胸膛裏,聆聽那充滿節奏的心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姒清不禁暗歎自己何時怎麼沉得住氣,讓一個男人白白占了便宜,還不敢吭聲。
血天歌情緒轉換的極快,他眼眸中的憂傷早已褪去,剩下的,隻有興味和得意。
“丫頭,你馴良的樣子倒也惹人疼愛。”血天歌揶揄的語氣道,一雙白璧的手,不忘寵溺地撫摸她筆挺的後背。
“你這個登徒子,我......”楚姒清氣的臉頰通紅,雙手變換成利器,直接斬向男人的脖頸,這一狠招,無人能逃脫。
然,她再次錯估了血天歌的實力,不僅沒傷到對方,反而被他反擒住了雙手。
男人溫涼的唇,毫無預警地貼了上來,瞬間奪走了她所有的思緒。
“清兒,我喜歡你的味道。”血天歌低沉的嗓音撩人心神,仿佛充滿了奇異的魔力,讓人無從抵抗。
他輾轉壓過她的額頭,眼瞼,鼻梁,最後停留在嘴唇,一陣狂風般的席卷,他的氣息明顯變得沉重,卻努力克製著,狀似品嚐美味珍饈,將她嚐了個透。
心跳加速,氣血逆流,楚姒清知道再這樣下去,定會出事。
她閉上眼,凝神不去感受他蠱惑的氣息,接著抽出被擒住的右手,狠狠扇向他的臉龐。
“刺啦。”雙手被麵具劃破,沾染了幾抹殷紅。
她顧不得疼痛,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麵具下的容貌。
心跳,有一刻的靜止,她幾乎忘記了呼吸,無法麵對這樣驚天的事實。
那張絕代風華,傾國傾城的臉容呢?跟前,被燒得麵目全非,猙獰恐怖的又是誰?這,這才是血天歌的真麵目!但他還是慕容塵嗎?
血天歌亦是沒想到,她會揭開他的麵具,如此淬不及防,如此狼狽不堪。
“怎麼,嚇到了?”血天歌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語氣略顯嘲諷地問,世間的人,看到他這幅鬼魅的樣子,都避之不及。
“我......”楚姒清每看他一回,都感到心驚肉跳。
她不是畏懼他的容貌,多年來,她什麼世麵沒見過?再慘烈,再醜陋地都遇到過,隻是,她無法去相信,這樣一個風姿綽約,一生傲骨的男人,會有如此狼狽、灰暗的一麵。
“看不下去的話,別勉強。”血天歌說罷,撕開衣角的黑布,將容貌遮掩住。
“不是的,我沒有看不起你,說起來,我這幅樣子,比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楚姒清急著解釋,害怕傷及他的自尊心,但越說越發現自己口才欠缺,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嗬嗬。”血天歌被她滑稽的樣子逗樂了,他站起身,背對著她道,“本王怎麼會跟一個丫頭計較呢?天色已晚,早點回去歇息吧。”
“那.....你呢?”楚姒清忐忑問道,說實話,他就這樣走了,她心裏不踏實。
“你要留我夜宿?”血天歌驀然轉身,琉璃般璀璨的眼眸與她對視。
“隔壁的房間是空的,你現在這麼晚回去,不一定能睡上一覺。”楚姒清抬手,指了指二樓空置的廂房。這是她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邀請別人,其中的感覺,說起來乖乖的,但總算踏實了不少。
“也罷,既然你盛情邀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血天歌唇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落落大方地掠上二樓廂房。
“血天歌......我不是有意的……”楚姒清望著他消失在窗口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念到。
夜愈發的深,萬籟俱寂。
血天歌沒有入睡,悄然潛入了楚姒清的房內,見她熟睡,這才放心地舒展了眉宇。
回到四王府,大夫白賀然似是等候了多時,麵目焦慮,來回在屋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