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似是看出端倪,憂慮的目光看著她。
“我沒事。”楚姒清用唇語道,淩厲的明眸四處一掃,隨手撿起一顆枯木枝,成了唯一的武器。
她不願出示短劍,是認為他們根本不配沾染。
西嶽見狀,笑得幾近抽搐,“哈哈哈哈,傻子就是傻子,連武器也沒有一件像樣的。你爹是兵馬大元帥,就沒施舍一件給你嗎?”
“刺啦。”一陣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一小節枯枝插入了西嶽的嘴中,似是下一瞬,就要貫穿他的咽喉。
“嘴巴真髒。”楚姒清冷冷道,渾身被一股濃烈的肅殺包圍,仿佛下一瞬,她就要化身為閻羅,將他的狗命取了。
“好,好!”圍觀的眾人忍不住拍手叫好,唯有阿七,神色看起來憂心忡忡,擔憂楚姒清接下來的處境。
“上!”侍衛齊聲吼道,一窩蜂朝著女子湧去。
頓時,兵器刺耳的聲音響徹天際,眾人不禁又為女子捏了一把冷汗,丞相府中的侍衛,可不是泛泛之輩,聽說實力跟皇宮裏的禦林軍是一個級別的,而她楚姒清,真能以一敵多嗎?
隻是,須臾的功夫,眾人便發覺擔憂過甚,那女子究竟是以廢柴聞名天下的楚三小姐嗎?這武功路數,應對手法,哪一點都不比第一女將楚若琳差啊,傳聞有誤,傳聞有誤啊,她根本不是所謂的廢柴,而是頂級的高手才對。
然,外人看的連著歡呼喝彩,唯有楚姒清自己知道,體力愈發地透支了!連著幾日的關押,膳食惡劣,加上吳景芝給她的傷害,她本就羸弱的身體,愈發的雪上加霜,如此下去,還如何在昭國安身立命?
就當她打算奮力一搏之時,忽然,東邊街口傳來急促的奔跑聲,夾雜著震耳欲聾的狼嚎聲,“嗷嗷嗷嗷嗷......”
霎時間,天地好似被黑暗給盡數籠罩,地獄之門悄然開啟,狂風席卷,嚎聲滿天,如此震撼的仗勢,普天之下,也唯有血天歌才配擁有!
“啊,快跑!血天歌,是血天歌......”
“救命,救命啊!血天歌來了,殺人魔頭來了。”
“孩子,我的孩子摔倒了,救救我們。”
頓時,皇城裏亂作一團,如同被殘暴的流寇洗劫一般,人們紛紛抱頭逃竄,攤位被推的東倒西歪,仍有大膽的人,躲在角落裏偷偷觀望,想要一睹,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狼妖----血天歌。
但,混亂之中,啼哭之間,哪裏有血天歌的影子?隻是一群因為憤怒而紅眼的惡狼,他們漫天咆哮著,凶殘地將西嶽的幾個手下摁倒在地,無盡的鮮血和慘叫聲彙成一片,眾人終於恍然大悟,這楚家三小姐,來曆不小,原來受青鸞山的保護!這,這可招惹不得。
楚姒清泰然自若地佇立在街道的中央,目光清冷地看著一切,血天歌,這個該死的男人,究竟想做什麼?傳出去跟叛黨為伍,要她成為眾矢之的嗎?
然,下一秒,她就恍然明白過來了。
一隻凶神惡煞的狼,猛地朝她來,她故作驚嚇,身子一軟就倒在地上。
赤焰狼用舌頭,淘氣地舔舔她的耳朵,示意友好,轉過身子,又去舔幹淨阿七手臂上的血漬。
阿七眉開眼笑,用手習慣地摸了摸老狼的頭,轉身對著楚姒清道,“姐姐,你真厲害,還能馴服這麼野性的狼群。”
躲在角落裏圍觀的百姓,因為場麵太過殘暴,紛紛離開了。
“我可沒那本事。”楚姒清笑笑,眼前浮現血天歌的臉,那廝,怎麼好似神仙一樣,總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
想起那絕世容顏,她麵頰不由得一紅,自己是著了魔嗎?那是隻老狐狸,不是她能駕馭的。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耳邊,驟然響起熟悉低沉的男聲。
楚姒清身體下意識的一抖,剛一抬眸,便撞入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裏,冰冷的青銅麵具,三千墨發迎風飛揚,一身華貴的黑色長袍,正附身而下,與她鼻尖的距離,幾近碰撞,能清晰聞到那股淡淡的青檀香夾雜木蘭的味道。
“我......”一向是冷靜自若的她,第一次出現了語言障礙症,就保持著半撐起的姿勢,呆呆地陷入他的深眸之中。
“有沒有受傷?”血天歌並不介懷她的語塞,急忙拉起她的手探脈檢查,他目光極為專注,那關切的神色如水般溫柔。
他的衣帶被風吹起,拂過她冰冷的臉頰,明明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卻帶來一股莫名的暖意,楚姒清徹底怔住,腦海中忽然想起,那夜在大理寺,有個男人曾喂她吃藥,同樣低沉的嗓音,關切的語氣。
身處在異世,陌生的環境,難測的人心,她從未打算,能找一個貼己的人,哪怕隻是能說上一句話的朋友。
但,血天歌,能成為她的朋友嗎?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