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鳳炎煥都滿口胡言亂語。
“三步外,睡了一條蟒蛇,別擾它,它睡了。”
是麼?
柳嵐雀瞪大了眼睛,此處山陰背光,黑漆漆的一片,柳嵐雀不喜歡蛇,問天門用來淬毒的蛇穀讓她適應了好久,而這蟒蛇,想想都令人冒冷汗。
她頓在那裏,門主也不動了,“爺好像迷路了。”沒有半絲迷茫,鳳炎煥掀著眼簾,隻示意她想輒。
柳嵐雀慌忙堆出笑臉,爺若說在這下方,當反向而思,該是上方不錯,那蛇都睡樹上的,柳嵐雀轉轉眼珠,拽他一下,示意他匍匐前進。
讚賞的一眼,鳳炎煥貓腰做勢,大袖如劃船般前後飄了飄,柳嵐雀已奮力地匍匐了幾下,此後完全呆掉了,鳳炎煥也收了姿態,而她身下好像有條繩子般的長物,十分顫人心房,柳嵐雀兩眼爆凸,但聽身後的門主清音灑笑道:“你要喜歡抱,就多抱一會兒吧,爺等著。”
嗖——
柳嵐雀翻身倒躍,立於了門主身旁,抹出幾分顫笑,而門主還是那般好看奪目的笑,向上指了指,柳嵐雀心中一涼,視線也清晰了許多,而一隻蟒蛇正掛在樹上,朝她張著毒牙巨口,隻是這蟒蛇嘴邊掛著風幹的血痕,耷拉著腦袋,好像已經死了。
“它真的睡了,一睡能睡好久!”門主用極小的聲音道。
哎呦,好冷!
可它為什麼?
為什麼死相如此可怖呢?
柳嵐雀猛一閉眼,再一轉身,而門主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彈指打出了一簇冥火,地上橫著的”繩子”真的好長,而蛇腹中央圓滾滾的,十分惹眼。
“那是什麼?”下意識地問。
“那蟒蛇沒吞個宰相,吞了一隻小象,它撐死了。”門主拉長了聲音道。
門主用典也這麼生動啊!
柳嵐雀想湊近看,卻被鳳炎煥拉住了,“那是萬千屍蟲的王國,別去擾它們。”
“屍蟲?”柳嵐雀滿眼的淩亂。
“某一天,它會來找你玩的。”鳳炎煥笑意漸深,指著一條小徑,“這邊。”
看向那條路,想必會有更多驚喜等著她,甚至還會有許多如“瘋”般的奔跑。
她看著鳳炎煥,心思微動,“門子外,爺聽我的。”
扔掉了那些規矩,柳嵐雀拉著鳳炎煥,往有月光的路上跑去,而那條道在起伏了一陣,變成了一道傾斜而下的大道,柳嵐雀看到山道邊躺著不少夏時水瀑衝刷下來的滾木。
“朝國的暗人們會站在滾木上習練。”她道。
“習練什麼呢?”問她一句,鳳炎煥隨她縱身而過。
“處變不驚的定力,靈活馭物的巧勁。”她得意地說。
“你練過麼?”
“沒,西京鱗次櫛比,這般大的滾木不常見,再說我二娘不允我去山裏玩,會有危險。”
“爺也沒玩過呢!”對視一眼,兩人發力,催動了腳下的滾木。
沿路雖是斜坡,路不平坦,那滾木時不時會發出幾許跌震,而那力量足以將人震下去,柳嵐雀雖能駕馭靈活,可她到底是身形瘦小了許多,所以震動發生時她便很吃虧,而鳳炎煥會借力於她,於是他們一路滑下,倒愈發有了幾許默契。
“前方是......”鳳炎煥觀這山路的起伏,兀自思忖。
“前方有坑,爺。”柳嵐雀開了個玩笑,卻見鳳炎煥眼眸驟然的一閃,直直看著她,麵皮繃緊了。
呃——
在她心中一沉的時候,那滾木已急速地滾了下去,而那下方的確是個“坑”,說是條澗水深壑也不錯。
二人轟隆隆栽了下去,鳳炎煥從沒這般刺激地玩過,而兩人掉在了一棵樹上,“柳嵐雀——”鳳炎煥朝她怒咆了聲。
“爺......,嵐雀提醒了的......”
“果真如此?”鳳炎煥的眼睛揉不得沙子,抬手一掌摧了那截樹枝,柳嵐雀猛然往門主那方移移,誰知那樹幹如幹柴一般,嘎吱一聲斷了。
隻一刹,二人便雙雙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