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跟上,二人沿路無話,柳嵐雀在山勢的起伏中慢慢領略出這烏碣峰的奇妙之處來。
從鬼獄那方遠觀,隻覺這烏碣在眾峰中態勢平平,卻沒想到內中別有洞天。山中空氣潮潤,仿若桃源,而此方奇花異樹,蘿葛垂掛,鳥獸飛走,令人眼花繚亂。
站在山腰,依稀可見有銀龍蜿蜒曲折盤旋而上,沿路河流湍急,溪水潺潺,尤見此方水係密布,讓人眼睛一亮。
這烏碣峰巔沒有湖,那麼那湖該在這山中才是!
抬眼細觀,四周似乎都有水色可尋,隻是那辰湖斷不會這般輕易就被尋得的!
站在一處山石處,細觀四方。東西向,樹木錯落有致,大抵是一個模樣,而南北卻兩派景象,北部是銅牆鐵壁的連橫峭壁,樹木貼服岩石而長,稀稀落落,而南麵卻是穀壑幽靜,那些樹如漩渦般密密匝匝,一片綠蓋幾乎望不見盡頭。
凝神,“我們去那邊!”往南邊指,柳嵐雀唇紅齒白地一笑,柳小刀看向南麵,心中暗驚,甫定定神,道:“抵達那邊,恐怕要入夜了!”
取道南行,二人的確是在夜色將晚時抵達的,四周密林如織,柳嵐雀幾乎一下就迷路了。
“我記得六年前來過烏碣采摘草藥,滾落懸崖,從一長河的支流尋路,才看到一處碧湖,而如今,竟無從辯得這湖的方位。”柳小刀隻望著一片黑蒼蒼的林子發怔。
想他一個入了鬼獄的死囚,來一趟這邊也是難的,柳嵐雀無話,騰身而起。
柳小刀看她如小雀展翅般,騰身飛走於樹枝間,於夜中,眼中飛出了一朵鬼魅。
費了半天力氣,柳嵐雀有些喪氣,這樹古色參天,枝葉厚密如傘,月光幾乎滲入不到這裏,擦亮火鐮,她在樹幹上做了記號,之後趕路,如進入了迷宮一般,走著走著,發現又回到了原地。
小試幾番,她望著那標記,深卷眉頭。
“我們迷路了!”柳小刀斜依著樹幹道。
柳嵐雀以為不全是這樣,她明明記得做了十三個記號,竟發現樹上多出了數個,那意味著這裏有人出沒,而問天門的地界自不會有旁人,那些鬼使恐怕就在他們周圍。
若被這鬼使捉去,去見鬼君,倒是省了不少力氣,隻是似乎見那鳳炎煥並不容易。
騰身,她再度站在了樹幹上,這一站就是半晌。
“我們根本不知道那湖的方位,辯向是沒有用的。”柳小刀於樹下烤了幾朵蘑菇,祭祭五髒廟,耳畔卻呼呼一響,啪嘰從高處墜下一物,“將它也一同烤了罷!”柳嵐雀上方道。
借著火光,柳小刀看清了那物,顫聲道:“這斑鳩…..,這斑鳩活的好生生的,此方又不差你吃,你偏偏殺它作何?”柳小刀麵色鐵青地吼她。
“你確定那是隻斑鳩嗎?”柳嵐雀隻看過圖樣,悉心求教。
“東江四方,屬這斑鳩最多,其形如鴿,腳是紅色的。”柳小刀怨聲連連地一頓哀呼。
“噓——”柳嵐雀立在樹幹豎起一指,她側耳聽聽,聽到“噗噗噗”的一陣聲響,從頭上掠過,帶過一陣風影。
“此際正值育哺繁衍之時,它們是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了,你如果不知,可以問我,何必要這小物的性命?”
柳嵐雀聞言,立即拔高了身子,往那聲音方向縱去。
“不可!”柳小刀臉色暗沉,急呼一聲,山穀回音不絕,驚起林鳥無數,柳嵐雀眼光晃動,看到又有一群斑鳩往大樹的右邊飛去了。
“往右行——”柳嵐雀縱身而落,拉著柳小刀便往右邊跑。
跑了一段,凝神細聽,她問:“聲音在哪邊?”
“右!”柳小刀豎耳,四目相對,二人又跑了起來。
“這會兒呢?”
“前方!”
“停,好像又往右邊去了?”
“不錯!”
……
二人跑跑停停,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後來二人停下了腳步,因為一線樹木開合的地方,隱隱有月光灑落,而月光從穹灣落下,皎潔照映的地方,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那些斑鳩正在湖畔飲水覓食。
“我爹的劄記上曾書,斑鳩會在夜晚成群結隊的去水邊覓食。”柳嵐雀七竅玲瓏,會心一笑。
“那邊似乎有什麼?”火把照照,柳嵐雀依稀看到背陰處有什麼矗立在那裏,她跑了過去,一看究竟,而身後的書生朱唇丹姿,玉麵猙獰,於身後陡然現出的一個黑影,震袖凜凜道:“竟比那商百鶻快了一半還多,一會兒按本君的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