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爸爸給的幾百塊錢先去了醫生辦公室,又拿著醫生開的住院單交了個住院壓金,然後準備按照住院單上信息去找劉四喜,可當我看到劉四喜的病房號的時候,心裏是五味雜瓶。
劉四喜的病房是多人病床的普通病房,但是,讓我心情複雜的是,慕楚黎的單人病房就在這個普通病房的隔壁。
事實上,我不願意挨慕楚黎太近,如果時間倒退回幾個小時之前,我寧可背叛全世界也要選擇慕楚黎,但從我剛剛聽到他們的談話風生,覺得慕楚黎根本毫不在意我的存在,我的心就涼了,他或許是個情場高手,總明裏暗裏撩.撥我這個青菜芽子,更讓我氣憤的是我自己處處犯賤,不但配合的隨叫隨到,恨不能再去倒貼,這點我媽說的沒錯,我就是骨子裏犯賤。
當我來到劉四喜的病床前的時候,已經有幾名警察在她的病床邊了,看樣子,是等我的。
劉四喜已經醒了,此刻她正半躺著,眼睛盯著班主任,咬著唇不說話。
“王一延來了,警察同誌,就是她失手打的劉四喜同學。”班主任扶了扶眼鏡框,然後顯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難免會失手的,隻是小孩子們沒有經過這種場麵,嚇傻了才報的警。”
“這件事情既然報警了,我們警察肯定是要管的,除非當事人願意概不追究。”
一位高個子警察看著班主任,義正嚴辭的說,另外一位胖胖的警察則是在本子上記錄著。
當高個子警察說完話之後,我們幾個人都盯著劉四喜看去。
劉四喜依舊低著頭,牙齒使勁咬著嘴唇,眼睛低著,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我發現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我的心裏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間病房的其它兩張床的病人及家屬都圍過來看著我們,雖然我們還都沒說什麼關鍵的話,但是因為有警察在,他們看我的目光都不怎麼友善,人就是這樣,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決定你對錯的人。
“你叫王一延是吧?現在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調查。”
高個子警察看著我,聲音雖然沒有那麼嚴厲,但還是我們全身打了個冷顫。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劉四喜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打了劉四喜同學,可當時是因為她在受同學們的欺負,因為她是為了我才會受到全班同學的圍毆,我氣不過,當時隻是想拿著棍子嚇唬其它同學,讓他們不要再打劉四喜了,但是他們跑的快,我想收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說的是事實,雖然這樣,但我還是因為誤打了劉四喜而心存內疚。
我的話剛說完,班主任就輕咳一聲道:“王一延同學,聽到你這樣混淆視聽,作為你的班主任我真的很難過,我的學生竟然如此會撒謊。”然後他又轉過頭去看著高個子警察道:“警察同誌,你可以去我們班上問問,所有的同學都知道,當時是因為劉四喜和王一延同學因為發生口角而起衝突的,當然,當事人也在這裏,我們可以當麵對質。”
我抬起頭,看著劉四喜,然後輕聲說:“四喜,你告訴警察事情的真相。\"
劉四喜頭也沒有抬,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然後點點頭:“班主任說的是實情。”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腳下有些不穩,不可置信的看著劉四喜大聲說:“劉四喜,你為什麼要撒謊?明明是他們打的你,你為什麼還要護著他們?難道還習慣了天天受他們欺負的日子了嗎?”
這一刻我才真的明白,這個世界上哪裏有公正?公正向來都是給大多數人設置的,無論你做的再好,當你被孤立的時候,即使你做什麼都是對,那也是錯的。
我自嘲的彎著嘴角,難道隻是因為我的媽媽做了錯事,他們就要事事針對我嗎?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想安安靜靜的讀書,安安靜靜的生活,這也有錯?
我沒追求過奢侈的生活,我隻想沒人打擾的好好學習,隻想生活在理想的淨土上,真有那麼難嗎?
“王一延,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高個子警察看我半天不說話,突然問道,估計他也相信劉四喜說的話了,此刻的語氣明顯比之前嚴厲了好多。
周圍的幾個看客也都小聲的指責著我,說我這麼小就會撒謊,做了錯事還不知悔改。
我能說什麼?我說的再多都是顛倒黑白,強詞奪理,我再多說什麼,也肯定被當作狡辯,還不如我什麼都不說,讓劉四喜心裏也對我存著內疚,可是我想多了,像她那樣的人,事情都做出來了,還有什麼可內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