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狄秋娘沒料到狄念有此一言,頓時臉色大變,正欲辯駁。就聽狄念冷笑一聲,道:“長姐捫心自問,長姐如此痛恨司馬醉兒,當真隻是因為蕭家和司馬家的仇恨嗎?”
狄秋娘被狄念這一番逼問,一時之間應不上話來,隻氣咻咻地丟下一句。“狄念,你好自為之!”
一甩袖,轉身氣咻咻地出了不歸居。
候在門口的一眾侍女雖不曾聽清姐弟二人的爭辯,但看二人的神色皆分外難看,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隻靜靜地護著狄秋娘離去。
狄念站在門邊,看著狄秋娘當真走遠,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才泄了一下,喉間一腥,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狄念身子一晃,整個人便倚在了不歸居的大門上。用了地緩了緩氣,這才伸手,準備就著衣袖擦嘴角。冷不防眼前紅影一晃,一方鮮紅的錦帕遞了過來。
狄念一怔,沒有伸手去接。
“怎麼,這是準備讓你給你擦麼?”妖嬈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狄念頓了一頓,終於伸手接了過來,就著錦帕,將嘴角擦了一遍。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便看見紅綃一身紅衣獵獵,眸光灼灼地看著他。他眉頭一皺,道:“你為何來此?”
不歸居的規矩,潯陽別館沒人不懂,紅綃作為潯陽別館的頭牌花魁,更是清楚。再者,這個時辰,更不是前院姑娘們有空來後院的時間!
“我不來此,如何能瞧見這般精彩的一出戲?”紅綃長睫微垂,看人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狄念一頓,卻並不應聲。隻提步往外走。
“念公子慢走!”不歸居內的粗使婢女在狄家姐弟二人對峙之時,便極有眼色地退了下去,直到此時,見狄念出了不歸居,才出來將不歸居的大門掩上。
狄念回首,看了大門緊閉的不歸居,眸色晦暗不明。
紅綃突然嗤笑一聲,道:“我說那日 你為何要將曲瑟瑟藏在我房裏,卻原來是藏了這樣的心思,狄念,作為公子的心腹近衛,你覬覦公子的女人,公子知道嗎?”
狄念聞言,倏地一下,眸中殺機頓現。
紅綃何等敏銳,瞬時就察覺到了,不由神色一陣黯然。“狄念,哪怕是塊石頭,這些年,也該捂熱了吧?”
狄念抿嘴不語,目光依舊森冷。
紅綃苦笑一聲,道:“狄念,你還記得嗎?當年,還是你告訴我,有些東西不屬於你的,就不能肖想,那麼現在,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嗎?”
狄念眼底極快地劃過一道光,讓人來不及琢磨。
“狄念!”紅綃又道:“你比誰都清楚,哪怕她與公子之間隔著滅門世仇,可如今,她已經是公子的人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的這點心思,若是被公子知曉,等待你們的是什麼下場,你可知曉?便是公子再好的心性,你覺得公子能饒得了你?”
關於發頂的顏色,沒幾個男人不在乎!更何況是像蕭成歡這樣的一方梟雄!
“你威脅我?”狄念眸光一閃,殺意更濃,一個閃身,欺身進紅綃身前,一把擒住她,寒聲道:“說,你誰告訴你她的身份的?”
“狄念,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紅綃聞言,麵上一片訝然,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淡去。
知弟莫若姐,若不是被狄秋娘看穿狄念的那點心思,隻怕她還不知道原來狄念心中惦記的那個人,居然是公子身邊的妾侍!
“曲瑟瑟來潯陽別館不過短短數月,你與她相見的次數了了可數,你便對她如此傾心?”紅綃淒苦道:“明知她是公子的人,還越陷越深,唯一的解釋便是你早就認識她了!”
狄念早些年,潛在鎮遠侯府數年,所以,定然是那些年間認識的,若是以往,她還想不到司馬醉兒身上,可是,紀姑甄的那聲姐姐,讓她恍然大悟。
“紀貫新膝下,隻一兒一女,紀家長子遊學四海,其女如甄借居鎮遠侯府,鎮遠侯府滅門之時,紀如甄來了潯陽別館。能得紀如甄一聲姐姐的,也隻有鎮遠侯府的大小姐司馬醉兒!所以,曲瑟瑟便是司馬醉兒!”紅綃緩緩地說道,兩眼一眨都不眨地盯著狄念。“你在鎮遠侯府的這些年,對我百般疏遠,便是因為她麼?”
狄念避而不答,隻狠狠地道:“若想活命,少亂打聽!”
言下之意,便是知道的多了,死得也快。
紅綃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顫聲道:“那你呢?你現在,到底是在護著她呢,還是害她呢?”
話音將落,有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到底是害誰還是護誰?讓你倆如此激動?”
如此熟悉的聲音,讓狄念和紅綃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