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歡顧不得多想,一個縱身,也跟著躍入水中,將司馬醉兒重新摟在了懷裏。
狄秋娘看在眼裏,整個神情都黯淡了下來。她悄悄地捏緊了拳頭,垂首,道:“她如今已經是公子的妾侍,公子,何必多此一舉……”
雖然此藥極為霸道,但凡多聞一些便能亂人心智,更遑論服食之。若不及時舒解,藥力刺激神經心脈,導致內息渾亂,血脈逆行,嚴重者,可爆血而亡。
然而,與眾多的媚 藥一樣,這藥解起來卻是異常的方便,隻需陰陽和合即可。
以蕭成歡對司馬醉兒的迷戀,陰陽和合不是常有之事嗎?為何中個藥,還要多此一舉地來折騰?
蕭成歡聞言,不由一怔。
他這是怎麼了?就差一腳臨門了,為何卻又懸崖勒馬了?
“公子,你心軟了?”狄秋娘依舊垂著頭,聲音微顫。
司馬家與蕭家的不共戴天之仇擺在那裏,蕭成歡竟然在給司馬醉兒下了藥之後,卻沒有將人要了,反而讓她折騰著藥浴替她解藥,這前後的矛盾,除了蕭成歡心軟不忍下手,狄秋娘覺得沒有別的借口可以解釋。
當初,司馬醉兒可沒少求他,他還不是照樣將人給吃幹抹淨,且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蕭成歡顯然沒有料想到狄秋娘有此一問。他微微一怔,眉頭輕皺, 沉聲道:“你先下去吧!”
並沒有回應狄秋娘的責問。
狄秋娘心有不甘,卻到底退了下去。因此,沒有瞧見水霧蘊漾的藥桶中,蕭成歡那若隱若現的臉上,眸色變得深沉。
可是,當他看到司馬醉兒那噴湧的一口鮮血,他就知道,司馬醉兒那是下了狠心,她是寧死,也不願與他歡好的那一瞬間,他居然心軟了。
是的,盡管他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是,他心軟了!
司馬醉兒的不甘,不願,不從,他都看在眼裏。司馬醉兒的委屈 求全,他也看在眼裏。如果不是因為他有紀如甄捏在手裏,在花房的時候,司馬醉兒隻怕就要輕生了。可眼下,連紀如甄也不起作用了嗎?
蕭成歡低頭,看著司馬醉兒倚在他懷裏的那張小臉,隔著麵具,看不出臉色,但是蕭成歡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那麵具,看到了一張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小臉,緊抿的唇,寫著隱忍的倔強。
蕭成歡鬼使神差地提起手,緩緩地撫上那張臉,薄唇輕啟,道:“司馬醉兒,這輩子,你別想逃,便是死,也別想逃……”
聲音很輕,卻在密室裏回蕩盤旋,足夠等在密室之外的狄秋娘和紅綃聽得清清楚楚的。
狄秋娘的粉拳不由握得更緊了。
紅綃心頭一顫,垂著頭,隻當沒聽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倒是一旁的紀如甄,眸子微轉,伸著頸脖朝裏麵探了探。
她這一動,倒是驚醒了狄秋娘。
狄秋娘回轉身,一臉厭惡地瞥了眼紀如甄,對紅綃道:“先將人押下去,回頭待公子指示。”
紅綃順從地將人押了下去。
狄秋娘卻不動如山的一直守在密室之外。
等蕭成歡出來之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
乍一出密室,便看到立的像一棵挺撥的白楊一般的狄秋娘,蕭成歡愣了一愣,道:“你怎麼還在這?”
狄秋娘眸光流轉,帶著一絲哀怨,迎上蕭成歡的視線,語氣卻異常的平靜,道:“守衛教主,是屬下的職責!”
蕭成歡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狄秋娘的視線不由自主轉向了密室,道:“她呢?”
蕭成歡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應了一句。“睡了!”
睡了,便表示司馬醉兒身上所中的媚 藥已盡數解了吧?狄秋娘眼皮顫了顫,道:“既然如此,公子決定如何處置她?”
畢竟這密室,乃是潯陽別館的重地,豈能讓外人輕易進入?以狄秋娘的意思,自然是要將司馬醉兒從密室中帶走。
畢竟,司馬醉兒雖然被蕭成歡收了房,做了他的妾侍,可今夜這事一出,司馬醉兒的可信度簡直為零。
終歸是司馬家的大小姐,仇人,就是仇人,永遠成了不家人!
蕭成歡唔了一聲,道:“讓笑兒送衣衫過來!”
司馬醉兒夜探密室,那一身勁裝,早已在他的盛怒之下,化成了碎片,總不能讓她光著身子回去!
狄秋娘默了一默,應諾而去。
笑兒倒是來的很快。
她抱著司馬醉兒的衣裙,忐忑地站在密室門外,輕喚道:“公子?”
門其實是虛掩著的,可是潯陽別館中但凡有些臉麵的心腹手下,都知道,密室之內若無館主親令,不得擅入,違者死!
雖然笑兒如今算是蕭成歡院裏的人,但是在禁規麵前,也不敢造次。
笑兒喚第二遍的時候,終於得了蕭成歡一聲應。這才輕輕地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