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天下定天下強?”寧無缺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看著厲嚳道:“敢問你口中這天下,指的是什麼?”
厲嚳張口預言,但看見寧無缺嘴角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麼,忙改口道:“我所指天下,乃華夏子弟所生活的這片天下。”
寧無缺笑著點頭,道:“既然如此,獨膽問一句,儒家所求,現在可做到過?或許曆史上的某一個朝代,在儒家所求之下達到了強盛一時的盛況,然而現在呢,過去這數百年間,儒家在做什麼?”
厲嚳聞言蹙緊了眉頭,看著寧無缺道:“你此言何意?”
寧無缺笑道:“我是說,儒家既然不爭於世,為何又要求於世呢?你不爭,便不能為天下做些什麼,既然不能為天下做些什麼,又如何要求天下為你做些什麼?如果儒家真是世外之人,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求不爭不問,我寧某人今日也就不會來這裏與諸位相見了,正是因為儒家爭了,求了,所以儒家不能從爭霸天下的行列中除名,因此,不光是我,欲爭天下的各大勢力都不會小覷儒家的存在,這正是寧某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真正原因!”
“嗬嗬,寧小道友是要叫我儒家別管這些世俗界的爭鬥,也別去管這個國家的興衰嗎?”無距聽到這裏,開口問道。
寧無缺點了點頭,道:“不錯,還是掌門聽得懂我在說些什麼,敢問掌門,儒家思想對華夏民族的影響以及全世界的影響大嗎?”
無距笑著摸了摸胡須,點頭道:“大,當然大,封疆王朝皆因我儒家思想而平安治世,即便最新的當權者,最新的執政黨,也無法不依賴我儒家思想去治世治民,影響自然是大的。”
“眼下的共和國強盛嗎?強大嗎?”寧無缺追問道。
無距笑了笑,搖頭道:“算不上強盛強大,但也算不上弱小。”
“既然如此,儒家思想何用?上不能助國強,下不能定民心,儒家思想何用?”寧無缺大聲說道。
“你敢!”厲嚳一聲斷喝,幾乎單手指著寧無缺,暴怒之極。就連無距身邊的那兩名淡定無比的儒家前輩也都紛紛動容變色,臉上露出了一絲怒色。
“我有何不敢?”寧無缺麵對厲嚳的斷喝,大手一揮,站了起來,大聲道:“儒家自認為以思想影響著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然而可曾想過,你們的這套思想雖說有一定的大氣儒雅,有一定的仁義道德,然而卻太過顧陳守舊,有些地方太過迂腐,以至於傳承至今,你們還隻能在這裏為儒家曾經對這個國家這個世界造成的影響而沾沾自喜,卻不知儒家思想早已腐朽了無知世人的思想,甚至腐朽了無數執政者的思想,令共和國近百年來處於水深火熱,即便現在,若非我寧家楊家以及鄭家強勢,共和國依然還要被周遭小國觸其胡須而不敢怒,試問,千百年來你們幹什麼去了?如今共和國正要團結一心以強勢的姿態進入世界,你們為何又要跳出來?各大宗門之中,唯有你儒家之人最為迂腐頑固,且自命不凡,道家、墨家陰陽家,皆有思想傳世,卻不以思想強加別人,唯有你儒家,表麵上一翻大道理,說不與世爭,不求於世,然而你們卻早就在爭,早就在求了,不是嗎?”
無距身旁兩位老人臉色變得很難看,無距臉上的笑容也弱了下去,年紀最輕的曆嚳幾乎跳起來去殺寧無缺,然而卻依然忍著,寧無缺這番話如同帶血的刀子深深刺痛了儒家門人的身體,儒家千百年來,何時收到過別人如此言辭犀利的責備指證,儒家做什麼,什麼時候又輪到別人來說了的?然而今天,寧無缺卻當著眾人的麵將儒家罵了一遍,罵儒家的迂腐頑固,罵儒家的做作與虛偽。
身為儒家子弟,誰能忍受這種赤-裸-裸的羞辱?
“師兄,此子如此桀驁不馴,如此辱罵我儒家,豈能容他再活下去?”左邊那名老者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向無距沉聲說道。
“嘿嘿,我辱罵儒家就不能活下去?儒家素來遵守法紀,你們的利益法製呢?嘿嘿,按照你們遵紀守法的做派,我現在辱罵你們,你們按照法律最多隻能告我一個誹謗,我錢多的是,到法庭上最多給你們賠點錢,你們能奈我何?當然,你們絕對不會按照法律程序來告我,因為在你們眼中,實際上所有的法律法規也製裁不了你們,甚至是應該為你們服務的,因此別在我麵前說什麼不與世爭,將自己說的那麼高尚,拋開一切禮俗外衣,你們剩下的思想與各大宗門一樣,甚至更加直接,你們想要統治這個世界。”寧無缺在進入儒家山門之前就沒打算與對方好好談,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好好談一談就能解決問題,那這個世界就不會出現軍隊,不會出現戰爭,說到底,儒家既然有能力幹涉共和國軍政兩界的決定,就已經證明了他們已經入世,已經在爭,既然如此,雙方便沒有什麼值得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