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一段路,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也就是這座山最高的一處斷崖邊。
女子跳下馬車,摘下了頭上的黑紗,然後伸手往臉上一撕,下一刻,女子的廬山真麵目便暴露其中。
“主子。”斷崖邊上,一身淡藍色衣袍,正是在此等候多時的蘇長連。而方才那名駕車的女子,赫然是對蘇傅陽恨之入骨的綠竹。
蘇長連看著斷崖下麵,語氣甚是平靜,“你看,這處斷崖是這座山最高的一處斷崖,不知道若是人掉了下去,會不會屍骨無存呢?”他的輕描淡寫,似是在談論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綠竹順著蘇長連的目光看去,懸崖地下此時一片雲霧環繞,深不見底,若是人掉了下去···
想了想,綠竹的身體微微顫了顫。
如此高深的懸崖,掉下去,必死無疑!
而此時,蘇傅陽終於從馬車內緩緩走了下來。
看著那抹熟悉的背影,他大聲怒道,“果真是你,你這個逆子!”
蘇長連轉過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沒錯,就是我這個逆子。”
蘇傅陽氣的渾身顫抖,“你引本相來此,到底想做什麼?!”
“嗬嗬,是我救了你,你說我想做什麼?”
蘇傅陽環視四周一眼,想了想,心裏的疑問愈發的清晰了。半眯著眼,壓製怒氣說道,“你這逆子···是你這逆子陷害本相的對與不對?!”
密函,他明明把所有與宸國大皇子往來的密函都燒掉了,而離夜那小子手裏卻拿到了一封,還有龍袍···
一切的問題順著現在的思路都已想通了,蘇傅陽一臉沉痛,“好啊,好啊,我蘇傅陽聰明一世,最後竟會栽在自己親生兒子的手裏····”
“親生兒子?!”蘇長連接過話,極為冷漠的看著蘇傅陽,他大笑,像是在看一個極大的笑話,“哈哈哈,親生兒子?你說親生兒子?!!”
“···”
“你蘇傅陽竟然說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好笑,好笑啊。”
“不管你承不承認,本相是你父親,這是不爭的事實!”
“蘇傅陽啊蘇傅陽,你不會是老糊塗了吧?”蘇長連這般目無尊長,蘇傅陽的臉色不由黑到了極點。
他的不快,便是蘇長連最欣慰的,譏嘲一笑,蘇長連繼續說道,“看來真的是老了,竟會說我是你蘇傅陽的親生兒子。”
“本相知道這麼多年對不住你,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你心裏還未釋懷,還在記恨著本相?甚至不惜親手毀了你的親生父親!”
“別和我提親生父親!這個字眼,是我蘇長連這輩子最痛恨的字!”蘇長連情緒頗為激動,繼而輕笑道,“嗬,釋懷?殺了我的親生母親,丟棄我不聞不問多年,甚是幾度要了我的性命···你要我如何釋懷?!”
這麼多年,蘇長連一直活在仇恨之中,而造就一切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自己一時的衝動。蘇傅陽歎了歎氣,頗為無奈的語氣說道,“當年的確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白蓮,你恨我也是應該的。把你關在小院不聞不問,為父心裏又何嚐好受?可是每當我走近你,看著你這與白蓮如此相像的麵容,為父便會想起,是我害死了白蓮,是我親手殺了她!”蘇傅陽語氣哽咽。
閉了閉眼,蘇傅陽兩頰竟落下了兩行眼淚。
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能釋懷的其實又何嚐隻是蘇長連一人?當年,他一時糊塗聽信了讒言,錯手將他此生最愛的女子殺死,他亦是恨著自己的,若是他對白蓮的解釋信任一分,或許,結局也不會那般悲慘。